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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心曠神怡的湛藍是幾時。
同日,身在北京的多爾袞,忙完政務後,走出武英殿,跟隨紫禁城舊侍,徒步走遍了整座皇宮。
紫禁城之大之宏偉,超乎他的想象,當日帶兵入城,站在午門前,縱然是大火之後的斷壁殘垣,也讓他為之震撼。
皇城中最為宏偉的太和殿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但骨骼仍在,多爾袞這一生都沒見過如此宏偉的建築。
他知道,大清鐵蹄強打下來的,是怎樣一座富饒巍峨的江山。
多爾袞凝神仰望時,身後傳來鎧甲的聲響,多年相伴,這熟悉的動靜早已刻入心骨,不必回身,也知道是弟弟多鐸。
多鐸站在他背後,冷聲道:“哥,這麼好的江山,你要拱手讓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畜生?”
多爾袞不言語。
多鐸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哥,你別逼我!”
多爾袞平靜地轉過身,一手搭在多鐸的肩膀上:“你來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建成如此宏偉的皇宮?多鐸,崇禎的那張龍椅,在大火中煅燒,那麼燙,我不敢坐,你敢嗎?”
“屁話!”多鐸揮開了哥哥的手,氣得臉色通紅,恨不能捶胸頓足,“多爾袞,你混蛋,你這個混蛋!”
數日後,盛京城裡,數名官員從北京趕回,范文程便是其一。他在崇政殿見過皇帝,象徵性地稟告了北京城中的事務,具體的話,自然是要對兩宮皇太后來說。
清寧宮裡,阿黛為範大人搬了一張圓凳,范文程稍稍挨著邊,神情凝重地講述這兩個月來明清兩朝翻天覆地的變化。
說到吳三桂被逼伐李投靠大清,玉兒問:“那個陳圓圓,現在在哪裡?”
“被劉宗敏挾持走了。”范文程道,“吳三桂已經向睿親王請願,要追擊李軍殘寇,自然是要去找他的愛妾。”
大玉兒道:“眼下窮寇莫追,安定民心為重。”
范文程抱拳道:“睿親王亦是此意。”
大玉兒眼波輕轉,問范文程:“有沒有辦法,把那個女人救回來?吳三桂給了我大清一份大禮,我們也要還禮才是,陳氏若還活著,就盡力救回她。你告訴睿親王,是我的意思。”
朝政之事,哲哲雖懂,但玉兒比她更精明,她早已全權交付給玉兒,此刻便道:“我該是禮佛的時辰了,你們慢慢說吧。”
玉兒和范文程起身相送,哲哲離去後,范文程便一臉緊張地對大玉兒道:“娘娘,往後的日子,您要千萬小心,您和皇上千萬不要私下離宮,必須命鰲拜日夜守候,時時刻刻能讓人看見您和皇上。”
大玉兒淡淡道:“範大人是怕多爾袞暗殺我們母子,他在北京稱帝?”
范文程嚴肅地說:“娘娘,不得不防,且不說睿親王,豫親王至今不服,或者說,兩白旗旗下所有人至今……”
大玉兒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泰然道:“先帝崩殂那一刻起,我便是把自己和福臨的性命都交給老天爺了,這麼說聽著像是沒出息,但到死前的那一刻,我絕不會退讓。你放心,除非多爾袞或是別的什麼人明著來殺我,想暗中下手,算了吧。”
范文程見太后早有準備,心中鬆了口氣,渾身緊繃的氣息也散了好些。
大玉兒反而寬慰他:“聽說太和殿被燒了,咱們說好的,要你站在太和殿上,了卻範氏先祖夙願,這下恐怕要再等一些年,待大清定都北京後,必然會動工修繕,先生再等一等。”
范文程抱拳道:“娘娘的心意,臣明白。”
大玉兒開門見山地說:“去了漢家之地,明著暗著指責你的人會比現在多百倍千倍,但我會和皇上一起兌現我們的約定,清室絕不重蹈元蒙覆轍,縱然要有些強壓政策馴服百姓,滿漢一家仍舊是治國宗旨,我們的路很長很艱難。”
范文程道:“臣早已拋棄民族之別,只願天下昌盛。”
大玉兒頷首:“先生忠心,我深信不疑,實則連我也無法預估將來之事,眼下走一步是一步。”
話音才落,門外宮女匆匆跑來,慌張地說:“太后娘娘,膳房走水了。”
大玉兒淡定從容,對范文程說:“先生隨我來,一同去陪伴皇上。”
范文程緊張不已:“娘娘,小心有詐,您這樣走出去……”
大玉兒卻闊步走出清寧宮,走在正中的路上,這是她和皇太極的家,若在這個家裡都不得安生,還要什麼天下。
書房裡得到膳房走水的訊息,眾人擁簇著小皇帝出來,福臨老遠就看見母親,向她奔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