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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京城已是春暖花開,這一日朝堂上定下了皇后大婚禮儀及皇后出行儀仗,福臨最終確認後,派遣官員送去科爾沁告知吳克善親王,他則親自往內宮來稟告母親。
慈寧宮外,遇見了正看著小宮女太監灑掃臺階的巴爾婭,福臨停下腳步,端詳她道:“瞧著瘦些了,想兒子嗎?”
巴爾婭怯然點頭,又搖頭,福身道:“太后已經禮佛畢,在書房呢,皇上想喝什麼茶,奴才去準備。”
福臨挽著她的手說:“朕知道你懂事,但額娘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反正朕也是要去看看大阿哥的,下回叫上你一道去。”
小福晉抿著唇,一臉感激地看著皇帝,福臨笑悠悠說:“先別告訴額娘。”
皇帝說完,留下她進門去,跟在巴爾婭身邊的宮女悄聲說:“福晉,皇上真是很心疼您呢。”
巴爾婭臉紅道:“可不敢多嘴說這些。”
可她的宮女又說:“將來您可要仔細些,上回誰知道那一位衝過來,是想對您做什麼呢。那會兒還不算是皇后呢,將來真的成了皇后,如何了得。”
一語說的巴爾婭害怕起來,晃了晃腦袋說:“我跟著太后和蘇麻喇姑姑就是了,不管那些。”
慈寧宮書房裡,長長的畫卷展開在桌案上,玉兒正俯身仔仔細細地欣賞,聽得腳步聲傳來,知道是福臨到了,抬起頭說:“可別動我桌上的東西。”
福臨道:“什麼精貴的東西,連兒子都不許碰?”
桌上展開的,是范文程送進宮的敦煌舞譜,是唐及五代儲存至今的殘卷,玉兒也只是一飽眼福,看完了人家要收回去,范文程說,一個國家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寶物,以此來傳承文化,並開啟他國的大門。
“額娘若喜歡,叫舞娘們學來,跳給您看便是了。”福臨道,“比看這些畫卷強多了。”
玉兒瞥他一眼:“這可是上千年前的智慧,盛唐輝煌,豈是如今能比的?福臨啊,你任重道遠,千年後,你能給後人留下什麼嗎?”
福臨躬身道:“額娘教訓的是。”
玉兒知道兒子來是有事交代,便將蘇麻喇找來,讓她小心收好畫卷,交還給范文程去儲存。自己則帶著兒子到屋簷下賞花曬太陽,喝著巴爾婭沏的茶,心平氣和地聽福臨講述八月大婚的安排。
福臨認真地說:“兒臣覺得太奢華。大清征戰數十載,一朝開國,兒臣被推上皇位,渾渾噩噩至今,沒做過什麼於國於家的大事,卻享用天下財富。世人必定會唾棄咒怨,額娘您說我不過是娶個妻子,這勞民傷財的,何必呢。”
玉兒喝了茶,隨手撒出去一些點心,引來鳥雀爭相競食,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她看了片刻,悠然道:“你皇額娘從前總唸叨我,不體面。”
福臨說:“但皇額娘在內宮推行開源節流,也是十分節儉的。”
玉兒笑道:“可該花錢的事,她從不猶豫。福臨,咱們有時候不得不做些勞民傷財的事,來體現一國之威,若真耗費不起自然也不敢折騰,但凡還撐得住的,就不能免。退一步說,科爾沁也不樂意,將他們的女兒草草嫁來,叫他們把面子往哪兒擱?”
福臨垂首道:“額娘,我才知道,原來國家是會沒錢花的。”
玉兒問:“咱們沒錢了?”
福臨忙搖頭:“不是,國庫尚充盈,只是偶爾算一筆賬,又會憂慮重重,對未來充滿恐慌,不得安生。”
玉兒靜靜地看著兒子,福臨鄭重地說:“親政的快活,轉瞬即逝,額娘……我現在才知道,也許十四叔活著的時候,才是我做皇帝最快活的時候。”
“龍椅,越來越硌著你的屁股了?”玉兒問。
“是。”福臨直言,“坐得腰痠背疼。”
玉兒卻笑道:“那至少證明,咱們皇上有好好地做著皇上,而不是渾渾噩噩的昏君,居安思危,是長久之道,更何況大清尚未安。福臨啊,你做的很好。”
少年皇帝怔怔地看著母親,漸漸露出笑容:“真的?額娘,您不怪我沒用?”
玉兒溫柔地給兒子整一整衣襟:“怪你做什麼,誰生來就是會做皇帝的,慢慢來。”
福臨眼中的光芒變得更明朗,少年天子的意氣風發,起身向母親作揖,道:“額娘,兒臣必當竭盡全力。”
然而,白天母子相談甚歡的喜悅還未淡去,夜裡福臨和巴爾婭在乾清宮寢殿裡說著悄悄話時,寢殿的門被敲響,傳來吳良輔著急的聲音。
“什麼事?”福臨被攪了興致,自然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