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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失言了。”范文程抱拳道,“玉福晉大恩大德,臣沒齒難忘。”
玉兒笑道:“待我將人帶出來了,你再說什麼大恩大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你。”
聽范文程,將自稱從“小人”改為“臣”,大玉兒知道他身上還留存著骨氣,並不真正甘心為奴。為奴者,莫說女人,就是連自己的命都是主子的,可他只想做臣,不願為奴。
“我們上課吧。”大玉兒說,而她卻又是一嘆,神情沉重地問,“範先生,我們蒙古人當初真的這樣可惡嗎?”
他們已經從唐朝,講到了宋滅元興,蒙古人馬上奪天下,和如今的滿人四方征戰有著許多相似之處,但元朝帶給漢人的災難和恥辱,罄竹難書,八旗軍隊若能入關奪下明朝,一統天下,漢人的苦難似乎又將來臨。
范文程道:“玉福晉,可惡的不是蒙古人,是元朝政權。”
他們開始講述那一段歷史,而書房外的人,悄悄退下,返回了大政殿,皇太極聽完描述,含笑搖頭,自言自語道:“她倒是挺像樣的。”
尼滿將熱茶端給大汗,亦是笑道:“玉福晉一向聰明。”
皇太極不語,端著茶杯思量,玉兒聰明他是知道的,可就怕太聰明,將世上的一切看得太通透,心裡就會有負擔和痛苦,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過得辛苦。
是日夜裡,皇太極宿在海蘭珠的側宮裡,自己在炕頭乾坐半天了,海蘭珠還在燈下忙針線活,他不耐煩地說:“夜裡做針線,不怕瞎了眼睛?”
海蘭珠抬眸看他:“大汗夜裡批摺子看文書呢?”
皇太極嗔道:“你也學著頂嘴了?”
海蘭珠放下針線,走來笑道:“生氣了嗎?”
皇太極躺下,含笑看著她:“怎麼會生氣,如今你越發自在隨意,我心裡才踏實些。”
海蘭珠為他脫掉靴子,盤腿坐下將他的腳捂在懷裡揉一揉,那溫柔體貼的笑容,看一眼,一整日的疲倦都散了。
“你白天怎麼不做?”皇太極道,“我來了,也停不下來這一刻半刻的?”
“白天帶著阿圖和阿哲,今天雅圖不去上課也在身邊,那才是一刻都停不下來。”海蘭珠笑道,“可是答應了給她們縫娃娃,都伸長脖子盼著呢。”
皇太極道:“玉兒就這麼把孩子全丟給你了?”
海蘭珠垂下眼眸:“玉兒肯讓我和她們親近,我知道是她心疼我。我喜歡孩子,親妹妹的孩子,就和自己的孩子是一樣的,阿圖她們也纏著我,我求之不得呢。”
皇太極也知道,海蘭珠喜歡孩子,更喜歡玉兒的孩子,她平日裡安靜內斂寡言少語,除了自己外,與旁人說不上幾句話,膽子也小,可只有對著孩子的時候,愛笑愛說話。自然,她從前和玉兒在一起,也是能說說笑笑的。
“將來,我們也會有孩子。”皇太極說,“你好好養身體,慢慢來。有便是福氣,沒得有,還有玉兒的孩子,是不是。”
海蘭珠臉紅了,害羞帶怯地看著皇太極,眼底的笑意是幸福而安寧的,她在這個男人的懷裡,重新活了一次。
“過來。”皇太極說著,張開了懷抱。
海蘭珠慢慢爬過來,輕輕躺入他的胸懷,皇太極的手掌,在她柔軟的胳膊上徘徊,笑道:“你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模樣,我只是遠遠地看了眼,那個時候怎麼會想到,會有今天。莫說你不願從了吳克善,我也打心底地厭惡吳克善算計我。“
海蘭珠輕聲道:“可他還是算計了,是嗎?”
皇太極搖頭:“心甘情願的事,就不是算計,他可沒這個資格。”
海蘭珠沉下目光:“我生或死,都與科爾沁再無瓜葛。”
皇太極憐惜地說:“看我,好端端地提起這些,叫你不高興了,不提了。”
“嗯。”懷裡的人也不願為了那種人難受,起身來,去拿熱帕子給皇太極擦臉,聽見他問,“你不去學漢字?”
海蘭珠捧著熱帕子來,遞給他:“我學不會,多看幾眼就暈了。”
皇太極道:“不學也不要緊。”
海蘭珠想了想,問:“玉兒是不是學得很好?”
皇太極頷首:“正兒八經學出些樣子了,頭疼的是,愛問的為什麼越來越多,煩也煩死了。”
他是含笑說的,眼底更有幾分驕傲,知道皇太極還是和從前一樣疼愛妹妹,海蘭珠心裡就踏實了。
她不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求皇太極要善待妹妹的話,她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