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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麻喇命他們不要多嘴,令隨行宮女去打點食物,而後獨自走進內殿,元曦已經在鏡臺前梳頭。
“給姑姑請安。”香草放下梳子來行禮,蘇麻喇遞了個眼神,她們就識趣地退下了。
“奴婢給您梳頭吧。”蘇麻喇走上前,笑道,“您今兒起得晚呀。”
元曦眼睛腫腫的,蘇麻喇不知她是昨夜沒睡好,還是哭得太厲害,但絕口不提也不問,輕輕為年輕的孩子梳頭,一面說:“三阿哥昨天送奴婢到門前,要奴婢一定轉告娘娘,他想念您。”
“玄燁那麼頑皮,讓您操心了。”元曦的嗓音啞啞的,疲倦又憔悴,那麼陽光而鮮亮的人,彷彿被這初秋的薄霜打蔫了。
“三阿哥可乖了,娘娘幾時得閒,去看一眼可好?”蘇麻喇說,“您看奴婢來來往往的,你就別顧忌了。”
元曦頷首:“我好心顧忌,只怕人家根本看不見,我也是白忙一場。”
蘇麻喇為元曦盤發,用髮簪將青絲固定,便接著這話問道:“娘娘,昨天皇上和太后,說什麼了?”
元曦搖頭:“姑姑,太后要我忘了,即便太后不說,我也不會再對任何人說,對不住您了。”
蘇麻喇頷首答應,取過首飾盤,請元曦挑選珠花寶釵,元曦隨手拿了一支,根本無心打扮自己。
“娘娘,太后若是要去盛京過冬,您願意跟著去嗎?”蘇麻喇問。
元曦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蘇麻喇:“回盛京?”
蘇麻喇依然問:“娘娘願意去嗎?”
元曦眼中含淚,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對蘇麻喇說了掏心窩子的話:“姑姑,我怕我走了,再也回不來。我怕我徹徹底底,從他心裡走出去。”
蘇麻喇點頭:“是啊,一旦分離,只怕真的要忘了。”
元曦哽咽:“姑姑,我沒出息。”
蘇麻喇蹲下來,捧著元曦的手道:“娘娘別這麼說,難道太后,也沒出息嗎?”
元曦淚如雨下,口不能言,她真是委屈極了,也嚇壞了。
她萬萬想不到,那母子之間的關係,竟然惡劣到了這份田地,福臨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說出那樣的話,元曦嚇得魂飛魄散,整整一夜合不上眼。
“您從佟夫人口中聽說的,曾經那位驕傲霸道的玉福晉,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人兒。”蘇麻喇眼眶微微溼潤,“可她現在,張開羽翼保護著她的孩子們,在她之上,是冰霜雨雪,狂風雷暴,再無庇護。”
“是……”元曦跟了皇太后六年,早已將她當做生母一般敬重愛戴,此刻心疼得,只忍著不敢哭。
“所以,請娘娘原諒奴婢的自私,強求您委屈忍耐做的那些事,皇貴妃也好,皇上也好……”蘇麻喇從蹲著,改為跪下了,“娘娘,奴婢能託付的人,只有您了。”
元曦要蘇麻喇起身,自己也離座站起來,長長呼一口氣,冷靜下來說:“姑姑放心,我把玄燁交給您,您就把太后交給我,我知道該怎麼做。至少這宮裡,還有一個人的話,他是聽得進的。”
話音才落,門前有小宮女闖進來,是慈寧宮的人,著急火燎地說:“姑姑您快回去,太后燒得厲害,都叫不醒了。”
蘇麻喇頓覺晴天霹靂,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顧不得再說什麼,拋下元曦直奔回慈寧宮。
元曦匆忙穿戴衣裳跟來,太醫已經來了好幾個,在裡頭想法子要先為太后退熱。
訊息傳到乾清宮,皇帝停了早朝趕來,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外,除了慈寧宮的人,眼下還沒人知道昨天母子倆到底發生了什麼,福臨一見元曦,就眼神恍惚,心虛地飄開了。
皇后到了,連葭音都挺著肚子趕來,福臨見到她,就想過去關心,可一想到眼下的情形,到底還是忍住了。
許久之後,太醫滿頭虛汗地出來,告訴皇帝說,暫時無法為太后退燒,只能先用冰冷的帕子護著腦袋,但求不要燒壞了腦袋,其他的且看藥灌下去後,能否起效。
“太后是什麼病症?”皇后著急地問,“昨兒早晨還好好的呀。”
“回皇后娘娘的話,太后並無大疾,像是風寒,又不是。”太醫惴惴不安,儘量婉轉地說,“人食五穀……難免、難免……”
若是平日,福臨必定怒斥太醫敷衍,可今天他比誰都明白,親孃是被他氣出病的。
他昨天腦子一熱,竟然對額娘說出那樣的話,甚至於當時當刻覺得,能氣到母親,也是出了口氣了。
他怎麼會惡毒至此,他怎麼能扭曲成這樣,福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