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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正經地思考著,之後便要準備回書房去唸書。
“玄燁。”玉兒叫下了孫兒,溫和地問,“你阿瑪的事……”
玄燁看著祖母,認真地回答:“方才已經告訴您,他們訂了四月十七日,火化皇阿瑪的靈柩。”
玉兒愣了愣,便也說心裡話,問孫兒:“玄燁,你已經不難過了,是嗎?”
玄燁點頭,稍稍垂眸,知道這樣的話對祖母很殘忍,可他不願隱瞞,老實地說:“皇祖母,我長這麼大,和皇阿瑪說的話加起來,統共還不如和您一天說的話。我敬愛皇阿瑪,是因為額娘,額娘說,阿瑪是我的天,那阿瑪就是我的天。”
“好孩子。”玉兒走到玄燁面前,屈膝蹲下,為他整一整衣襟,摸摸他的腦袋,“是皇祖母想多了,你願意對我說實話,這更難得。”
“可是,您會傷心。”玄燁說,“皇阿瑪是您的兒子,您待皇阿瑪,就像額娘待我一樣。”
“這是他應得的,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皇祖母是,玄燁將來也是。”玉兒道,“皇祖母不傷心,你阿瑪已經不在了,皇祖母更在乎玄燁。”
“嗯。”玄燁揚起笑容,“我也更喜歡皇祖母。”
“皇祖母送你去書房。”玉兒說著,牽著孩子的手,往宮門外走,也是這麼乍一眼,才發現宮裡已經冒出了綠意春色。
順治十七年十八年的冬天,是她此生過過最短的冬天,大抵連老天爺也想讓悲傷去的匆忙些。
“玄燁,做皇帝悶不悶?”玉兒問,“大臣們可怕嗎?”
“鰲拜的聲音很響,他一說話,武英殿裡就聽不見別的聲兒了。”玄燁在玉兒身邊一蹦一跳,興奮地說,“皇祖母,將來我也要這麼大嗓門。”
玉兒笑道:“那不行,你這麼大嗓門,老百姓會害怕你,而你想要震懾大臣,讓他們臣服於你,靠大嗓門兒沒用,要用威嚴,用你的眼神,用你的氣勢。”
“像這樣嗎?”玄燁狠狠地睨了祖母一眼,一本正經地眉頭緊蹙。
玉兒噗嗤笑了出來,在孫兒腦門上拍了巴掌:“你這叫翻白眼,醜死了。”
玄燁又去瞪大李子,大李子衝他傻笑,也不害怕,玄燁撅了嘴說:“連大李子都不怕。”
“大李子沒做錯事,怕你做什麼?”玉兒道,“玄燁你記著,做賊心虛。做錯了事的人,內心會惶恐會害怕,連一道普普通通的目光,都能讓他們顫抖。”
“是。”玄燁應道。
“但也有例外,你小時候念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玉兒搖頭道,“錯,有的人,生來即惡,而內心險惡表面和善的偽君子,有時候比無惡不作的真小人更可怕。你要心懷天下,善待臣工和百姓,也要有魄力和狠心,對待惡人絕不手軟。”
玄燁仰望著祖母,腳下的步子也不再一蹦一跳,小手緊緊抓著祖母的手。
玉兒道:“永遠不要讓被你踩在腳下的人,再有機會爬起來。”
玄燁大聲說:“孫兒記下了。”
祖孫倆說著話,這就到書房了,老遠就看見福全在那裡徘徊,探頭探腦地等待玄燁,猛地瞧見皇祖母一道來了,嚇得他轉身就跑回去。
太皇太后駕到,太傅們內侍們,紛紛出迎,其中一位年輕的生面孔,是范文程近來推薦到書房的侍讀。
“微臣熊賜履,叩見太皇太后,叩見皇上。”名叫熊賜履的男子,再次向玉兒叩拜。
“請起。”玉兒和顏悅色,“既然是範先生舉薦的人才,必然有過人之處,還望你能協同太傅,共同為皇上授業解惑,讓皇上懂得,何為天下之治。”
玉兒一面說,餘光掠過站在角落裡的福全,這一邊玄燁被眾星捧月,而福全身邊只有一兩個小太監跟著。
雖然她對孩子們的生母有親疏,甚至不喜歡寧嬪,可孫兒都是一樣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玄燁去吧。”玉兒道,“唸書要張弛有度,你年紀還小,沒有什麼比長身體更重要,累了就好生對太傅說,安排自己歇著。”
玄燁向祖母行禮後,被眾人擁簇著回去了,玉兒向蘇麻喇使了眼色,她便跟進去,沒多久,帶著戰戰兢兢的二阿哥來了。
福全又長高了,這體格將來必定威猛無比,能做朝廷的中流砥柱,這孩子從小尚武厭文,也是註定了他將來的前程。
“怎麼老遠見了我就跑,皇祖母要吃你?”玉兒一面說,一面把福全額頭上的細汗擦了,嗔道,“這才幾月份,你就冒汗,上哪兒瘋玩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