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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說道:“也許是那時用了替死鬼罷。娘娘您想,陛下那樣疼愛弟弟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被太后斷了藥,死在宮裡呢?”
徐夫人沉默許久,後面二人的對話,皆被淹沒在越來越大的雨聲中了。
萬壽宮裡,懿貴妃看雨嚇得越發大了,就叫雪茶去看一看歇在屋裡的蘭茹怎麼樣了。雪茶去時,蘭茹正抱著膝蓋縮在榻上,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熱的,額頭上全是細汗。
雪茶忙脫了外裳爬到她榻上,拿了熱巾子給她敷著。蘭茹含淚道:“我現在真個成了廢人了,以後可怎麼辦呢?等到後年,咱們就可以出宮了。你好歹還有個爹,我拖著一雙廢腿,又無處可去。想想心就冷了。”
雪茶安慰她道:“其實我也沒好到哪裡去。你也知道我那個爹,雖靠著娘娘的情面做了個小縣官兒,可他到底懦弱。我繼母又只記掛著等我出宮去,就將我嫁個有錢人家再多換點銀子。這樣的人家,我回去能做什麼?”
蘭茹低頭道:“娘娘必不會叫你就這樣出去的。我看她的意思,是打算給咱們做主,找個好人家嫁了。不說多麼大富大貴,最起碼這輩子也是衣食無憂了。你必是有好去處的,只是我這樣的……”
她捏著膝蓋上的熱巾子,不覺落下淚來。雪茶抱著她肩膀輕輕拍著,也沒了話。
忽聽得門外有些響動,一個人影從紗織窗上閃過。雪茶立刻直起身子厲喝道:“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隨即跳下榻踢著繡鞋就跑去將門一開,卻看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站在門外,手中捧著個朱漆盒子,一臉茫然。正是剛被雪茶提攜上來、給懿貴妃做梳頭太監的小凌子。
“你幹嘛呢?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嚇唬人,誰教你的規矩?”
雪茶比小凌子大兩歲,又是大宮女,便總對他嚴厲些。受了訓斥的小凌子紅著臉,舉起那漆盒結結巴巴道:“不是,是、是方才我路過,看見、看見四喜公公站在這兒來著。他見我過來,就把這個塞給我,就跑了。”
“四喜公公?他怎麼會在這兒呢?別是你為了開脫在撒謊吧?”雪茶才不信呢,一個御前大太監會跑到宮女屋門口鬼鬼祟祟,誰信?
蘭茹卻聽見了,披衣出來道:“應該是四喜沒錯,他說過要給我拿藥的。這可不就是了?”她接過小凌子手中漆盒開啟一看,果真是放著八個小藥袋,下頭還壓著張方子。
“是這樣啊,那我錯怪你了。你下去吧。可不許生我的氣,回頭給你送蜜餞果子吃。”雪茶捏了捏小凌子的臉蛋,又“啪”地關上了屋門。小凌子摸了摸發燙的臉,站了好一會兒才傻笑著走開了。
“哇,他還真去冒死拜託鍾公子了?”雪茶看著那藥方嘖嘖道:“想不到四喜對你竟這麼上心。說吧,你們倆怎麼回事?”
“瞎說什麼呢,也不怕害臊。”蘭茹嘟囔著去搶藥方,臉卻紅了。雪茶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去胳肢蘭茹,蘭茹求饒半天,眼淚都笑出來了,忽然又掰住她手道:“等等!他方才把東西給了路過的小凌子,連句話也不交待,那肯定是站在咱們門口久了,被抓包了吧!也不知咱們方才的私密話,他都聽去了多少。”
雪茶看看外頭下得正歡的雨:“這雨聲這麼大,想來也聽不到什麼吧。”
卻不知四喜因自小跟著昭帝在武場摸爬滾打,耳力自是一流,早將她二人對話全部聽進了——雖說他本來並沒打算偷聽的,可無奈正逢蘭茹在哭,他只是想知道怎麼回事罷了。卻聽到蘭茹說後年便要放出宮去,他登時慌了,連小凌子走過來也沒瞧見。
每年春分時節都會有一批宮女放出宮去。他掐指一算,距離後年春分,也不過十幾個月份罷了。
剛為送到藥方而起了歡喜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四喜開始猶豫著,要不要用點手段將她留在身邊。
四喜是奉了昭帝之命,前來給懿貴妃送了碗勤政殿小廚房現做的荷花湯來。本來昭帝是要叫別人送的,四喜為想給蘭茹送藥,非要自己攬了這個夥計。眼下懿貴妃喝完了荷花湯,又叫了雪茶來吩咐道:“拿上盞燈籠,咱們且把空碗還給陛下。”
“哎。”雪茶暗笑,知道這只是懿貴妃想去看昭帝的藉口,便點了盞燈籠打在昏黑黑的雨天裡,兩人這就出了門。
走到半路時,為著路滑,雪茶跌了一跤,把燈籠和傘都跌破了。兩人只得上了一處畫廊等雨停。正趁雨賞荷時,突然廊子裡又進來一人,卻是剛升了才人的寧蕊珠,正嘻嘻哈哈和她身旁宮女打鬧著,兩人身上都不知披了什麼東西,遠遠看去跟兩隻大烏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