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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士卒那可是令行禁止、軍紀森嚴哉
號稱天下第一強軍之秦軍,今日這反常的一切,都是飢餓惹的禍,那難熬的、要命的飢餓,已是快要將秦軍銳士們的銳器、鬥志、希望一絲絲地消磨殆盡了。
武安君白起望著漸漸聚攏計程車卒們,並未呵斥、責備,並未大發雷霆之怒,白起那種殺伐決斷之威風,那種冷酷無情之心腸,竟是不知不覺收斂了許多。
因了白起心底明白:他們沒有像適才兩處軍帳中的食人士卒一樣餐食同類,已經很是堅韌、幸運了。
黑沉的夜色中,一隻只火把跳躍著,那忽明忽暗的光線中,秦軍士卒們密密麻麻擠在一起,身子歪歪扭扭地站著,互相攙扶著。
透過那昏暗的光線,白起只見士卒們人人青黑乾瘦,全然是望不到邊際的一排排披著人皮的骷髏一般,燈光暗影裡,竟是閃動著道道幽幽青光,這嚇人的光線,竟是秦軍士卒們瀕死絕望之目光。
鐵騎衛士們將僅剩的百餘匹戰馬都被集中在一旁,出征時數萬騎之戰馬,此時竟然只剩下了這麼可憐的一小片。除了鐵騎衛士的這些戰馬,其餘的戰馬已經秦軍士卒們吃光了。這些戰馬可是武安君白起生命的最後屏障,不到最後一刻,是絕對不能斬殺的。
人尚且無食,更何況戰馬乎。困守的這些日子,老馬嶺山上的青草、草根已被戰馬刨食得快要精光了,若不是限制著食量,戰馬早就斷了草活活餓死了。
雖然吃了青草,戰馬一個個拉稀,但是這等要命的辰光,還能有些草吃,已經是很幸福的了,哪還管什麼拉稀不拉稀。
僅剩的這些戰馬們,也是一匹匹餓得瘦骨嶙峋,那突出的肩胛骨看來是如此地刺目,身上的毛髮早已失去了光亮,只是如同枯草一般披在身上。
戰馬有氣無力地呼吸著,不時地打著響鼻,用馬蹄吧嗒著,奢望著能扒出一些草根,填進它們那空蕩蕩的肚子裡,緩解那火急火燎一般的飢餓。只聽那微弱的噴鼻聲,不斷起伏著,這聲音裡竟也透出了令人心酸膽寒的絕望,那是死亡的氣息。
武安君白起站在一輛雲車望樓之上,手拄長長的青銅劍的他,嘶啞著聲音驟然炸出一句:“老秦人的娃子們,我等是人不是野獸餐食戰友,喪盡天良乎”
武安君白起哽咽了。剎那間,他竟是心頭痠痛得無以言表,低垂著頭,再也說不下去了。良久驀然後,白起便猛地抬起頭來,慘聲呼道:“老秦人的娃子們,咱是秦軍銳士,是老秦人之驕傲,就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若是死在戰友刀劍之下,血肉沒入戰友肚腹,情何以堪,秦軍銳士顏面何存?老秦人何以面對天下之人?”
稍微頓了頓,那武安君白起不知不覺間已是老淚縱橫,枯井一般的三角眼中,汩汩地湧出了恥辱的淚水。此時的白起,根本沒有心情再去擦乾那淚痕,只見他蒼老的頭顱一擺,便是向著秦軍士卒們高聲問道:“那楚國三閭大夫屈原,曾作《國殤》一篇,老秦人的娃子們,可有會歌之的麼?”
不待秦軍士卒們答話,那武安君白起便張開了扁闊的大嘴,仰首向天,高歌了起來。在老馬嶺死一般的沉寂中,白起嘶啞的歌聲,在夜空中徐徐飄蕩,聽來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殺吧
第三百二十八章殺吧
(誠摯感謝書友“Manuelkou”的慷慨打賞,誠摯感謝各位訂閱正版的書友,小生拜謝了)
死寂的夜空中,因了無日間種種雜音之阻隔,那哀慼中孕著雄渾的歌聲,飄蕩得甚遠。十餘萬秦軍士卒,一個個身形踉蹌地靜靜地聽著,竟是默不作聲地,將那《國殤》之字字句句,聽得真真切切。
若說白起是在歌唱,毋寧說是悲憤激越地嘶喊,是發自內心錐心泣血般嘶喊,嘶喊聲中那絕望、懊悔、死而不懼,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一曲高歌,絕對是狂野的呼喊,真真如同受傷將死之猛虎是發自內心之悲嚎。
那楚國三閭大夫屈原之此篇《國殤》,本為歌頌將士的英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