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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流言,恰似一顆悶雷在頭頂炸響。那老將廉頗被雷得臉色鐵青,這下流言讓他切實地感覺到危險了,他當即命中軍司馬擊鼓升帳聚將,厲聲下令嚴厲追查流言來源。
誰知那日,中軍大帳中趙軍四十多員大將,竟是心照不宣地一片沉默,沒有一個人出聲,彷彿真的當老將廉頗已經去職一般。
對趙括以攻對攻之策頗為欣賞的大將軍樂乘和裨將弧茄,這下心思突然活泛起來,隱隱然竟心中盼著趙括早日到職。這些日子裡,連丟南三陘和老馬嶺防線,緊接著又是流言四起,這兩位將軍那真是快要憋壞了。
老將廉頗見狀勃然大怒,啪地一掌拍向案頭,他那雪白的鬚髮驟然飄揚起來,斷然便是一聲大吼:“司過將軍,給老夫立即核查無論兵將,傳謠言者,皆殺”
正在這滿帳肅殺之時,突聞行轅外馬蹄如雨,便有中軍司馬掀帳而入,快步走到廉頗身邊,低聲在廉頗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老將廉頗臉色驟然一變,對司過將軍略略吩咐一句:“你便去核查,老夫片刻即回。”
一語說完,老將廉頗便大步出賬,只留下四十多位將軍愣在帳中面面相覷。看著廉頗去色匆匆,許多人心頭登時不安起來,心下暗道:形勢有變,說不準那換將的流言,真的要被證實了。
那夜天空中雲層斑駁,長平趙軍大營行轅外,月色正是朦朧。老將廉頗只見前方昏暗的光線中,快步行來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廉頗心頭陡然一顫,緊接著便上前幾步迎了上去,只見廉頗拱手,向著來人言道:“平陽君,你卻是如何來了?”說話時,廉頗的聲音已是忍不住地一陣發顫。
原來這夜色中行來的,正是老將廉頗在趙國朝堂的盟友——平陽君趙豹。
按說這出身背景迥然各異的兩人,能成為盟友,也是趙國朝堂的奇事一樁。要知老將廉頗本為布衣,出身寒家的他是靠著浴血拼殺出來的軍功,一步步登上今日高位的。可以說,廉頗乃趙國朝堂新貴族的代表人物。
而平陽君趙豹,卻是趙惠文王趙何之弟,能被封為平陽君之高爵,除了他那些還算過得去的才幹外,更主要的是靠著血緣關係。身為王氏宗親核心人物的他,乃不折不扣的老貴族中人。
近年來,趙國朝堂新、老貴族之間暗流湧動,那背地裡愈演愈烈的矛盾,漸漸又浮出水面之勢。若是按照常理來說,這兩位新、老貴族的代表人物,那應該是爭鬥殘酷、怒目相向才是。
但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這兩位本不該成為盟友的朝臣,竟然在眾臣詫異的目光中黏糊在了一起,甚至成了患難刎頸之交。
廉頗此人,頗有傲氣,人緣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和低調做人、高調謀事的上卿藺相完全不具備可比性。也正因為這種性格上的差異,當初廉頗和藺相如頻頻發生衝突。可以說在新貴族行列中,廉頗混得並不得意。
那時,同樣在朝堂有爵無職、自認落魄的平陽君趙豹,卻發現了機會。屈尊降貴的他,主動向廉頗伸出了溫暖之手。幾場酒宴下來,這二人竟生出近乎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這種緣分,如同美酒一般,年頭越久便越是醇厚。多年來,這二人在朝堂中每每暗中相助,感情日漸深厚的他們,竟然成了刎頸之交。
那平陽君趙豹聽到老將廉頗為問話,當即苦澀地咧嘴一笑,開言道:“患難刎頸,趙豹不來,又能有誰來哉?”
老將廉頗聽得心頭一酸,忙伸出手來,緊緊握住平陽君趙豹那雙寒涼的大手,沉聲說道:“平陽君後帳稍等片刻,待廉頗處置完軍務,你我入席痛飲,不醉不休”
平陽君趙豹一到上黨前線,便聽說了廉頗因流言肆虐、怒而殺人的事情,此刻見廉頗面帶昏暗模糊的怒容,他忙搖了搖廉頗的手,沉聲勸道:“此事一言難盡,將士何罪之有也。老將軍暫且住手,不要再錯殺了。且聽我說何如。”平陽君趙豹一邊說著,一邊拉起廉頗便到了行轅入口旁的僻靜角落處。
春夜的寒風,一陣陣吹來,裹挾著平陽君趙豹的低語,鑽入了老將廉頗的耳中。
平陽君趙豹雖然將聲音壓得甚低,但在廉頗聽來卻不啻為炸雷陣陣。“他孃的”老將廉頗恨恨地罵了一句,頓時泥塑石像般驚呆了平陽君趙豹卻未停下,他依然字字句句地輕聲說著,一直將開春以來的種種大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這其中的關竅、要害,更是不厭其煩地為老將廉頗一一拆分解說。
“廉頗明白也平陽君無須再言了。”終於,老將廉頗仰首望天一聲長嘆。望著天空中那朦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