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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個子矮,量領口時需得踮了腳尖才行,楚澍察覺到,有意地矮了矮身子。
便是如此細微的舉動,楚晴也覺得心裡有了些暖意,讓杏娘取來紙筆,將適才量好的數目字記了下來。
放下紙筆,想起包裹裡的字帖,羞澀地對楚澍道:“父親,祖父讓我練字,我臨得是《三都賦》,卻總覺得施展不開手腳。”
楚澍認真地翻了翻明懷遠的字帖,問道:“是誰寫的?不像女子的字。”
“大伯母孃家侄子,明家二表哥。”
“難怪?”楚澍瞭然地笑笑,“男子力道大,筆勢重,間架開闊,因要學女子運筆,寫字時自然會有意地收了勁道,故而你覺得施展不開。不過男人能寫成這樣,已是極為難得,你要是臨習,就不用管筆勢的起落,只端詳間架結構即可。”轉而又翻翻楚晴寫的字,笑道:“你臨蘇子瞻的字?他的字最難學,可寫好了卻是畢生受益,你只模仿了他的形,卻沒學到他的神。他的字看著疏狂不羈隨心所欲,可一筆一畫都極有章法。依我之見,你還是先臨《三都賦》把基礎打好之後再學蘇子瞻。”
一個兩個都這般說,看來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了。
楚晴輕輕答應聲,“好,多謝父親指點。”
楚澍看著面前身量雖未長開,但五官精緻如畫,神似自己的女兒,心頭不由軟了軟,溫和地說:“練字是天長日久的工夫,不用太過心急。”
“我明白,”楚晴眉眼彎了彎,腮邊的梨渦也跳了跳。
楚晴與楚澍有六七分像,可這對梨渦卻完全隨了趙蓉。
楚澍莫名嘆一聲,看著四周如多年前毫無二致的擺設,說不出心裡是何種滋味。恍惚間,又想起年少時那些輕狂的歲月。
就是在這間屋子裡,他淡漠地說:“同窗有事相約,我分不開身。”
趙蓉輕輕笑著,“四爺有事儘管去辦,我一個人回去也成。”
那是成親第三天,該她回門的日子。
新婚那夜,他應付公事般採了她的落紅後,就再沒搭理過她,直到回門那天說了這句話。
他不知道她回門後見過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約了幾個人聽著曲子喝花酒,及至酩酊大醉才回來。
趙蓉仍在等他,喂他用瞭解酒湯,替他除去鞋襪淨了足,又服侍他上了床,關於回門的事卻隻字未提。
往事總是讓人不願去面對,楚澍重重嘆口氣,目光再度回到楚晴身上,看到她頭上那隻小小的珍珠花冠,讚道:“難得精巧卻無匠氣,能鑲出此物之人定然是鍾靈毓秀之人。”
楚晴笑著回答,“這也是明表哥鑲的,明表哥就是寫《花間集》的醉墨,去年冬天為會試來的京都,一直都住在府裡。想必這兩天就要放榜了,也不知明表哥會考到第幾名?”
是好奇名次而不是擔心考不上。
楚澍便問:“明家表哥學問很好?”
“大哥哥跟四哥哥都說很好,”楚晴熱切地答,“要是明表哥能高中,大伯母定然非常歡喜。”
說白了,她也不過是因為明氏而希望明懷遠考得好。
只耽誤這會兒,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楚晴恍然醒悟已到了用晚飯的時辰,忙不迭地往寧安院趕。
楚澍倒是從容,不慌不忙地邁著方步,“不用那麼急,走急了氣息不勻,待會兒用飯容易脹氣。”
楚晴喘著粗氣道:“去遲了,怕累得祖父與祖母等,到了之後我先喝口湯順順氣再用飯。”
一幅乖巧聽話的樣子。
楚澍莞爾,跟著加快了步子。
果然人都差不多到齊了,連剛進門的王氏也在場,國公爺便有些不虞,到底當著一家老少的面不好讓剛回來的么兒下不來臺,只淡淡地說:“用飯吧。”
楚晴落座後發現柳娘子母女並不在,不由翹了翹嘴角。
柳月娥跟韓嬌一覺好睡,直到未正才醒來,原本打算來寧安院拜見老夫人,被青杏勸住了,“明兒就是大少奶奶回門的日子,想必大夫人正跟老夫人商量回門禮,再者四爺剛剛回家,也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情要交代,倒不如能明兒大少奶奶走了,老夫人那邊清靜下來,也好分出精神來見柳娘子。”
柳月娥還記著當年見到老夫人時的情形。
那隻玉佩是楚澍見哥哥柳志全喜歡而贈給他的。楚澍雖應允兄長回家請媒人上門提親,但他品行尚算高潔,並不曾與她私下相處或者私相授受過。
柳月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