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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
沈晚冬大喜,身子微微直起,朝前看去,榮明海稍顯慌亂,穿著燕居青布棉袍,手裡拿著把半人來高的長刀,本來這人先前去定陽,忙著民變和整頓軍務之事,在烈日下曬了好幾個月,臉都快成了炭,這會兒彷彿更黑沉了。
而緊跟在明海後頭的,是老梁,讓人驚訝的是,老梁此時揹著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竟是先前在白雲觀為戚夫人瞧病的許院使。
“別動別動。”
榮明海急的三兩步就跨了過來,忙輕按下沈晚冬,使勁兒將手搓熱,伸進被子裡,慢慢地伸進女人的裙中,在秘處摸了摸,再三確認不流血,那皺成疙瘩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些。
他哪裡還顧得上和唐令理論,急忙將被子給沈晚冬掖好,又起身將椅子拉了過來,好生請許院使上座,彎著腰,在許院使耳邊低聲道:
“只是褻褲稍稍有點溼,但底下不流血著。”
“嗯。”
許院使點點頭,揮手讓侯爺稍微站遠些,別擋住了光。
只見許院使好言寬慰了幾句床上的美人,鼻子輕嗅了嗅瀰漫在屋中的怪異藥味,目光被沈晚冬腕子上趴著的血紅蟾蜍吸引住。
許院使將血蟾拿下,放在被子上,隨後仔細為沈晚冬診脈,他捻鬚沉吟了片刻,笑著點點頭,把血蟾重新放回沈晚冬腕子上,回頭,看向此時正蹲在地上擺弄藥草的老苗湯,試探著問:
“閣下用的可是苗疆血丹?”
老苗湯拿火摺子將草藥點燃,塞進金爐中,端了過來,擱到床底下,他低著頭,用滿是灰的手背抹了把臉,謙卑道:“歪門邪道,讓大人見笑了。”
許院使將自己慣用的帕子遞給老苗湯,謙和笑道:“閣下實在太過謙了,夫人腹中胎兒能起死回生,全靠閣下高超醫術,老夫實在佩服。”
說罷這話,許院使起身,將老苗湯叫了跟前,二人商量著擬出個方子,吩咐章公子趕緊派人去抓,並且把藥罐和爐子也搬上來,儘快。
章謙溢瞧見侯爺終於來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拿著方子,親自出去置辦。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就將藥都抓齊了,他相幫著點火,熬藥,等三碗水煎成一碗後,用棉帕託著藥碗上前,交到侯爺的手中。
“有勞兄弟了。”
榮明海笑著朝章謙溢點點頭,他將藥碗放在床邊,把自己的棉袍脫下,疊好,墊在沈晚冬頭下,這才攪動著勺子,一邊吹著藥,一邊問正在研討藥方的許院使和老苗湯:
“兩位,冬子和倆孩子當真沒事?”
“哎呀。”沈晚冬輕打了男人的後腰,她這會兒還是虛弱得很,嗔道:“一會兒的功夫,都問了十遍,我們三個好著呢。”
“你又不懂,別說話。”榮明海用大拇指輕揩著女人額邊的碎髮,略有些焦急地望著許院使二人。
“侯爺莫急。”
許院使捻著花白的鬍鬚,笑的溫和,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夫人和腹中胎兒都平安無事。只不過才剛受了驚嚇,動了胎氣,這三日千萬不能挪動了,等胎象平穩了,再搬回去。”
“哦,這樣啊。”
榮明海松了口氣,舀了一勺藥,喝了口,品著不太燙了,又舀了勺,這才送到沈晚冬口邊,故意板著臉,斜眼瞅了下仍在床邊坐著的唐令,小聲“訓斥”沈晚冬:
“我說你的膽子怎麼越變越小了,這麼個事就被嚇著了?我和老樑上戰場的時候,曾經在一堆碎肉裡扒拉兄弟的殘肢,啥事沒有,怕啥。”
“你走。”
沈晚冬撇過頭,沒留神,藥汁子流了一臉,她這會兒委屈得跟孩子似得,抽泣著,跟榮明海撒氣。
“行了行了。”
老梁從銅盆裡擰了個熱手巾,砸到榮明海胸膛,亦瞅了眼面色陰沉的唐令,不屑地笑了笑,推了把榮明海的肩膀,笑罵道:“誰都跟你似得,混不吝的活土匪,姑娘哪裡見過這種當街割頭的事,你以後少兇她。”
榮明海嘿嘿笑了笑,將藥碗遞給老梁,俯下身子,用熱手巾輕擦著女人的臉,柔聲哄著:“別惱了,你瞧,我現在都不敢說你,才說你半句,立馬就有大把的人戳我脊樑骨。”
瞧見冬子噗哧一笑,榮明海偷偷親了親她的肩頭,接過老梁遞來的新藥,吹著,給她接著喂藥,似無奈又似得意:
“本侯如今越發沒地位了,才剛在家時,聽說你出事了,文珊急的直說我:你就放心她一個人出去?這下出事了,高興了?”
“大姐嚇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