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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鬢邊,不停的撫著她的後背,低低哄道:“莫說對越一事朝中尚未作出明確應對,便是需要布軍,我也定會請命等你與孩兒都平安之後才出徵。”
長寧緩緩抬頭看向他,淚眼朦朧中他的面龐分外溫柔,眼中的淚水被他有些粗糲的指尖輕輕拭去,“莫哭了,孩兒都笑你了呢。”陸硯手掌安撫般的輕撫著長寧凸起的腹部,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笑。
垂眸看著自己的腹部,長寧緩緩按住他的手掌,帶著幾分小心問道:“真的嗎?孩兒出生之前你都不會出去嗎?”
“當真。”陸硯抬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擦乾,親了親她的唇,道:“我已告知聖上你有孕在身,聖上自是明瞭我心中之意,不會派我先去。”
長寧聞言心中悲慼稍散,卻又還帶著幾分不放心:“那若是……”後面的話她有些不好說,抬眼看向他。
陸硯明白她想說什麼,默了默,道:“若是到了那般情況,我自是要帶著兩浙駐軍前去支援的。”
長寧心中一嘆,目光中滿是悲哀,喃喃道:“為何,為何都不願安安穩穩呢?你這般我心中憂慮,戰事一起,又要有多少婦人與我一般憂心,還有孩兒……”話還未說完,就感覺到掌下輕輕一動,獨自像是被輕輕踢了一下一般,讓她登時僵直了身體。
陸硯也感覺到掌心下傳來的觸動,不由也怔住了,兩人就這般呆了片刻,陸硯才反應過來一般:“孩兒動了!”
長寧轉頭看他,見他一向冷靜淡定的臉上居然帶著明顯易見的歡喜之色,原本輕撫肚子的大掌居然不敢放下。
似是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孩子又輕輕踢了幾下,長寧忙將他的手拉下,柔聲道:“孩兒怕是也憂心你呢。”
緩緩將人抱進懷中,陸硯目光漸漸幽深,剛剛那血脈相連一般的震動直接連線著他的心臟,以前的種種幻想就在那一刻都變得清晰起來。
“莫要這般憂慮,越國軍備不強,聖上所派將領若一舉得勝,我便不必前去,阿桐如此憂心與孩兒無益。”陸硯輕聲寬慰著懷中的長寧,感覺到她情緒漸漸舒緩,側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陸硯勸慰額昂長寧心中踏實些許,也知若真到開戰那一日,便是再有不捨也只能送他出徵。小臉在他胸前偎了偎,默默的嘆出一口氣,只希望一切如他所說般順利。
院中的玫瑰開的正豔,陽光照在小小的花瓣上,像是最細膩的胭脂,散發著陣陣香氣。長寧面帶笑容看著院中的花兒,輕柔的和肚子中的孩兒說著話。阿珍在一旁寸步不離的守著,生怕她有個萬一。
長寧的肚子已經高高鼓起,像是衣襟下塞了一個面盆一般,看得人總覺得不放心。春風拂面,撩起長寧鬢邊的秀髮,教導孩兒說了半天的花兒,她也覺得有些渴了。
“已快午時了,夫君應要回來了。”扶著阿珍的手緩緩在廊下的躺椅上坐下,曬著暖暖的太陽,長寧舒服的嘆出一口氣:“昨日讓廚娘準備的湯羹可做了”
銀蘭點頭:“婢子剛從廚房看過,都已經備妥了,就等郎君歸家了。”
長寧眯著眼睛看了眼太陽,只覺得光線刺眼,眼裡瞬間就有溼潤了起來,抬手輕輕遮擋一下,自言自語道:“怕是再有半柱香就要回了吧……”
這幾日陸硯為了錢塘碼頭的事情,日日早出晚歸,本就辛苦,還有廣西路那樁事情,朝中一直未見任何部署,便是他不說,她也能感覺到陸硯日漸沉重甚至帶著幾分焦躁的情緒。
長寧目光微微暗了下,輕輕嘆了一聲,她倒是希望他所作的猜測和預計都是錯的呢。
開了春,南北通河來往的商船依然是熙熙攘攘,甚至比往年更甚,河道一側有時會停滿上百隻船隻等待裝卸轉運。
陸硯看著船帆林立的錢塘碼頭,與新到任的市舶使沿著錢塘碼頭緩緩向前。去年秋季開始,錢塘碼頭便常常擁堵,略微狹小的碼頭和裝卸人力嚴重影響了碼頭的轉運,經常可以聽到一些外來客商怨聲載道,而且這樣擁堵在河道中也影響了一些原本只是在此過運的船隻。
“錢塘碼頭乃是前朝末帝而建,最初時只是為了迎接御駕,太宗時我朝開啟河運,因歷年戰亂,錢塘府實在是武力擴大修葺,便只能如此啟用,尚且可以應付。文宗十年,開啟海運,錢塘設定了市舶司,過往船隻便更多了……”蘇宗平一邊說著碼頭的歷史,一邊道:“平帝時,錢塘府曾以碼頭不堪重負為由請示了一筆銀錢,但最後卻被層層瓜分,碼頭依然如是,便連河道整修也已十年未曾清淤修繕過了。”
走過碼頭那段河道,陸硯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