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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提起葉太醫,後宮前朝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一手好醫術,人又長得俊俏,被晉安公主瞧了去,封為駙馬,出入朝堂後宮,一時風光無限。
可惜卻是捲進了太子謀逆案,晉安公主落髮出家,青燈古佛,清貧過日,以求得先皇憐惜血脈,能夠寬宥自己,還有她的駙馬和孩兒。
先皇倒也心慈手軟了一回,準了那晉安公主的請奏,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將葉駙馬還有晉安公主膝下的一兒一女,發配去了雲州。
葉駙馬倒還好,本就是貧苦出身,雖是近些年嬌養著,倒還能吃得苦頭。只是可憐了那兩個孩子,金枝玉葉身嬌體貴的,哪曾受過這等罪。便是途中那衙役百般照拂,那兩個孩子還是相繼離世。
晉安公主在京都聽得了這訊息,沒日沒夜地流眼淚,後頭趁著旁人不注意,找了根絹帶,掛在樑上尋了短見。
先皇見得女兒沒了性命,外孫外孫女也都沒了,難得的心中生了愧疚,只後悔當日怎的沒把那兩個孩子給留在了京都。
於是起了亡羊補牢的念頭,下旨放了那葉駙馬,叫他自己個兒尋個地方,好生度日。
皇帝倒是放了他一馬,可當日葉郎中在京都卻是為著那太子,得罪了當時正得聖寵的雲貴妃。
雲貴妃不愛打落水狗,見得先皇處罰了他,只想著看他備受折磨,最後自己個兒死了便罷了。可先皇卻是放了他,頓時心有不甘,便暗地裡尋了人手,叫人去要了那葉明海的命。
太子已死,公主也命歸陰司,沒了庇護的葉明海,在無奈之下,就遠遠地離開了京都,尋了這地帶偏遠的王家莊,悄無聲息地住了下來。
把往事唸了一回,葉明海衝著姜昀叩頭:“能再見得殿下尊駕,乃是罪臣莫大的榮幸。”
姜昀聽得這話便笑了:“得了,如今我亦是喪家之犬,你也曉得,我身子裡頭還被人種了毒,可笑的是,這毒是何時何日,哪個狗奴才下到我身子上的,我如今是一頭霧水。想來是那皇帝和太后如今政事通和,便覺閒暇無事,要來尋了故人,一一清算了前塵往事了。”說著又衝葉明海笑道:“你且起來吧,叫人瞧見,免不了要洩了身份。”
姜昀口中的太后和皇帝,便是當日的雲貴妃和貴妃之子。當年太子謀逆案,先皇不知,可他葉明海卻是清楚,分明就是貴妃的手筆。因著這案子,他葉明海死了妻子,死了兒女,這血海深仇,數十年一刻都不曾忘懷。
以往他偷偷去見這大殿下,卻每每都被回拒,如今終於見得了真人,那本在心中燒了數十年不曾熄滅的心思,立時便旺盛了起來。又念及他如今的處境,只覺得時機已到,於是恭敬道:
“因著歷朝來都是立子以貴不以長,若非如此,當日該做了太子的本就是大殿下,可惜殿下出生之際,先皇后那時候卻還是貴妃之位,後來晉為皇后,又誕下了三皇子,這才立為了太子。若按著身份尊貴,如今那皇位上的人,哪裡又比得上大殿下您呢?要知道,先皇可是至死也不曾晉升那貴妃為皇后呢!”說著就去偷覷那姜昀,暗地裡仔細辨別他的神色如何。
姜昀卻是揚揚劍鋒一般的濃眉,笑道:“便是尊貴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如今的田地。”說著嘆氣:“當日太子被誣陷謀逆,可是先皇親賜了毒酒給太子,竟半點父子情分也不講。母后本就重病纏身,知道了太子命喪黃泉的訊息,當即口吐鮮血,便駕鶴西去。餘下了我,可不是就招了先皇的不喜。若是尋常皇子便也罷了,偏偏佔了個長,那雲貴妃意在皇位,又哪裡會放過我。”
“先皇在時,見我乖巧懂事,也憐惜血脈,便封了我為獻王,囑咐我做個富貴閒人便罷了。我已認命,偏那女人是個心狠手辣,剷草除根的貨色,竟是半點活路也不給我。若不是先一步聽得了風聲,只怕如今我亦是刀下鬼,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與你說話。”說著想起自己的身邊竟是出了奸細,不覺又有些心灰:“可如今看來,倒是我歡喜得早了,只怕是追命鬼已經追了上來,我倒還渾渾噩噩,毫不知情。”
葉明海眼見那姜昀灰心喪氣,便鼓起了勇氣,往前走了幾步,彎下腰低聲道:“殿下如今既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又是那般貴重的身份,何不拼死一搏?”
屋子裡頭,葉明海和姜昀低聲說著話。屋外頭,崔長生已是喂好了後院裡頭的家畜,洗了手,便去了屋裡頭。卻見潘小桃躺在床上,正睡得酣甜。便又躡手躡腳離了屋子,站在院子裡,見那小屋子的門窗緊閉,想著許是那針灸還不曾施完,便搬了個小杌子,坐在樹下,望著天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