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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石青色團花褙子,髮髻上簪了兩根福壽如意銀簪,一進鋪子來,兩隻眼睛便滴溜溜轉了一圈,最後盯住了潘小桃,上下一打量,便扯起唇露出一抹笑,盈盈走了過來。
潘小桃以為來者是客,忙起身迎了上去,福了福,笑道:“大姐是要做衣服嗎?”略退了半步,指了指牆上掛著的成衣,道:“這是才做出來的新樣子,顏色款式很是適合大姐的年紀,端莊又大氣。”
那婦人卻不去看那衣服,笑眯眯拉起潘小桃的手,眼睛往她鼓囊囊的胸脯子和細軟腰肢上繞了一圈,忽而笑了兩聲,道:“呦,你就是這家鋪子的老闆娘啊?”說完了又“嘖嘖”兩聲:“都說這條街上新開張了一間成衣鋪子,老闆娘長得是人比花嬌,我還不信呢,今個兒瞧了,果然標緻。”
這話三分調侃,七分嘲弄的,說的潘小桃立時就惱了,只是來人便是客,她自然不好就甩了臉子給客人瞧,於是猛地縮回了手,淡淡笑了兩聲,回道:“大姐說笑了。”轉頭說道:“翠環,你口舌伶俐,給大姐說說咱們新做出來的衣服樣子。”說著就要走。
卻被那婦人扯住了手腕,婦人笑道:“你且慢一步,我有話和你說。”
潘小桃用了扯了扯,那婦人也是用了力道的,就沒扯回來,不由得就擰了眉,淡聲道:“我和大姐素不相識,卻不知大姐和我要說甚?”
那婦人笑嘻嘻道:“說的自然是好事兒,等著我說了,你這小婦人必定要喜上眉梢?”又自己個兒“哈哈”笑了兩聲,便把那曹醇叫她辦的事兒給說了。說的自然是曹家如何的家財萬貫,那曹爺又是如何的風流倜儻,若是潘小桃願意了,又是如何的穿金戴銀,喝金咽玉。
聽得潘小桃喉管裡頭直冒煙,這女人,話裡話外都是那曹家能瞧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若是不答應,便是眼瞎了,心盲了,必定是要上杆子追著攆著,方才是個正理。
心裡憋著一股子怒氣,於是用力一甩,哼了幾聲,冷笑道:“既是這曹家如此鋪金蓋銀,不如大姐你毛遂自薦得了。我這貧民小戶兒出身的小寡婦,可是萬萬不敢進了這高門大戶的。”
那婦人來之前,自是將潘小桃的底細掃聽了一番,曉得這小婦人家裡頭雖是不愁吃穿,也算不得富裕門戶。又思量,這女子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紀,死了丈夫,又沒了公爹,她只把那曹家的門戶說上一遭,必定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可如今瞧這女子的模樣,倒好似不願意。
於是臉上的笑便淡了,眉角往上挑了挑,撇著嘴道:“我說你這小女子當真是不知好歹,這般千好萬好的事兒,你竟然不肯?若非是瞧著你還有副好樣貌,哪裡又輪得上你?擱我說,你還是痛痛快快答應了才是。若是再擺弄你那小心思,以為這般推三阻四的,就顯得你比旁人金貴了兩分,可就歇了這份兒心思吧!”
一番胡言亂語,直氣得潘小桃兩眼冒火,銀牙緊咬。她本就不是個好性子,原先在王家,加緊了尾巴不過是為了少得幾分打。後頭嫁進了崔家,好似掉進了福窩兒一般,那故意收斂起來的性子,早被養了回來。只是長生哥哥素來愛她寵她,她哪裡又捨得咧嘴呲牙。
這些時日,她寡婦當家,操持著門面事宜,雖是知道做生意須得忍得三分氣,可此時,也是萬萬忍不得了。於是眼一稜,冷笑道:“翠環,這位大姐想必是得了失心瘋了。只是咱們這開門做生意的,也不好收留了她,你去送送這位大姐吧!”說完便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面對牆壁,再不肯搭理那出言冒犯的婦人。
這婦人本以為這小寡婦不過是存了心思提高身份罷了,心裡定是千般萬般的願意,可瞧著這般模樣,卻好似是她會意錯了。思及自家那位曹爺的脾性,若是辦砸了差事,只怕是要不得好過。
這般一想,婦人忙堆起了笑,前走幾步,伸出手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笑道:“抽你這張不會說話的爛嘴。”又同潘小桃彎眉扯唇地笑道:“小娘子大人大量,且饒了我這老婦一回。那曹家果然是金玉鋪成的福窩兒,那位曹爺,也真真兒的是位憐香惜玉的主兒。小娘子年紀輕輕的,又何必守寡自苦?若是應了這婚事,當真是造化了。”
潘小桃本就不曾有再嫁的念頭,這婦人前頭又那般羞辱她,便是後頭說起了好話兒,又能怎樣。潘小桃只不理會她,盯著牆上的衣服樣子,動也不動。
翠環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便轉過臉揚唇露出淺笑,冷冷瞧著那婦人,手往門外一伸,道:“這位大姐,您這邊兒請。”
這婦人不曾想,這小娘子氣性挺大,自己好言好語的,竟沒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