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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歌鬆了口氣,示意蒔花跟上。蒔蘿比較穩重,若是她久不回來,以她的聰慧幫自己拖延時間掩飾過去不成問題。
漣歌出了廂房,先帶著蒔花在走廊轉了一圈,見門口兄長的隨從並沒有看著她們,便快步走過轉角迴廊,來到徐立和流安守著的房門口。
徐立恭敬地叫了聲“蕭姑娘”然後推開門讓她進去,蒔花也想跟,被流安攔住,“姑娘跟我來。”蒔花無法,只好跟著他去了隔壁雅間。
傅彥行靠桌而坐,桌上還放著她備的那盒月餅,聽見她進來,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語氣冷冷,“坐吧。”
他自剛剛見漣歌衝霍璟笑的時候就有些氣悶,但漣歌根本沒感覺出來,在她眼裡面前這人一向脾氣古怪,哪裡猜得到他會因為這種莫名的原因生氣。
窗外疏風朗月,街上光影攢動匯成一條綿延的河,低沉醇厚的夜風掠過漫天煙火,掠過滿城桂花,送來一室香輝。
鴻雁來的雅間陳設都一樣,外側是宴客廳,只有一張桌子,各有八個配套的凳子,裡側是八個相對而坐的矮桌,全是上好的紅木傢俱,中間用時令花木隔開,現在是夏秋交接之季,放了兩盆蓮,碧葉田田,花苞含姿。
傅彥行目光落到那盒月餅上,漣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輕笑道,“今日中秋節,這是我家裡做的月餅,帶給公子嚐嚐。”
聽她這樣說,他心中升騰起一點莫名的感覺,可他慣來是高高在上的,往年中秋想“孝敬”他月餅的人不少,他卻不是誰送的都收的。一時竟忘了要說謝,愣在那裡。
漣歌倒不在意這些,說完便去角落將醫藥箱開啟,拿出脈枕示意他伸手,“小女先為公子診脈。”
因是最後一次診脈了,她診得極認真,時間也較前兩次長,她小扇子般的睫毛動也不動,視線落在他的腕上,眼神專注,表情凝肅。
室內燻了香,是常見的桃木枝,桃花清甜,桃木味卻要淡得多,做成香被加熱,味道恰到好處,燃起香來,翠煙浮空,嫋嫋娜娜,滿室飄香,卻衝不淡漣歌身上帶著的繾綣味道。
她診的那樣久,久得傅彥行都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看出一個洞來,才見她收回纖指,待肌膚相接的觸覺消失,他甚至有些悵然。
“公子已經大好了。”漣歌聲音清脆,透著愉悅,是真心為他高興。
傅彥行眉目舒展,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經大好,但見她這樣高興,像是蝴蝶飛進誰家暖房,叼走最甜美的那朵花蜜,載歌載舞的將歡樂也染上他的眉梢。
“你很高興?”他袖間手指微動。
“自然,”漣歌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明媚笑意,“公子是我的病人,世上哪有不希望病人痊癒的大夫。”
況且他好了應該就要離開濮陽了,她簡直是興奮!
知她心中所想,傅彥行有些沉悶。十八歲的天之驕子,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因一個女娃的想法擾亂自己的情緒,讓他摸不清也道不明這究竟是何種滋味。
“我又覺得胸悶了。”他臉上是陌生的表情,漣歌記得他上次也說胸悶,有些疑惑,“程大夫未給公子診出是什麼原因引起的胸悶嗎?”
那日他回去便召了程實探脈,程實說他脈相平穩有力,沒有絲毫虛浮之感,但他又說胸悶,倒讓程實也摸不準了,只說可以開個平心靜氣的方子,總歸是天熱,怕是中了暑氣。他念著在喝解毒的藥,倒沒叫開。
回去還是喝吧,天熱容易氣躁,等入了冬就好了。
漣歌見他有些不對勁,想起書上的偏方,提議道,“公子若覺得胸悶氣漲,又不想喝藥的話,可叫下人用五錢白蘿蔔籽煎成一碗湯,一日三頓的喝,連用三天,或許症狀可消。”她一邊說一邊拿出白紙寫下來,等墨跡幹了,才疊好放在桌上。
做完這些就準備走了,傅彥行見她收拾東西,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這是謝禮。”
漣歌聞言一愣,看了一眼。是一朵上好的墨玉蘭花,兩指大小,還未觸控,便有溫潤的感覺從內滲出來,半點雜質也無。
漣歌想也未想就拒絕,“我不要。”這樣的行為屬於私相授受,和那瓶藥不同,她再怎麼不羈也不能拿玉這樣的東西,就算他說是謝禮也不能要。
傅彥行有些不悅,卻是難得有耐心,“收下吧,你以後回金陵,有用得著這塊玉的地方。”他也不說具體有什麼用,模稜兩可的。
漣歌絲毫不奇怪他知道她會回金陵,依舊堅持,“那我也不要。”
傅彥行天潢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