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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忍受了兩個時辰,待那夫子終於肯停嘴時,錦厘有禮地問了他一句,“先生可是講完了。”
那漢人夫子見他十分溫順恭謙,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還讚了一句“孺子可教也”,下一刻,便被他丟出了大門。
至今他還記得他氣得鬍子發抖,怒目圓瞪的模樣。
錦厘一直覺得自己是仁慈的,此事若是換做姚瓊,不用一刻鐘,一個劍鞘子就將人戳門外去了,保證他三月起不來床。如果是換做拓跋琿,那廝估計會直接抬一具屍體來,一邊虛心求教,一邊驗屍,足夠給人留下終身陰影。
今日這般怠慢漱玉齋,不知道年輕氣盛的小宋先生,會不會直接破口大罵他沒教化。一想之下,錦厘竟然突然很想看看被拓跋琿推崇到如此高位的小宋先生會露出如何醜態了。
快步趕至前廳,遠遠便嗅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前廳太過安靜,原本守衛著的侍衛家僕一個個沒了影兒。兩人互看一眼,警戒起來,手下意識地按在腰刀上。
到了門前,裡面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得響亮,兩人各自撐住一扇門,推門而入。
吱嘎一聲,並不重,被掩蓋在各種嘈雜聲中。
這大廳可真是熱鬧啊,不僅看守這邊的侍衛家僕都在了,還跑來一群小丫頭,嘰嘰喳喳的,這一堆,那一群,吵得好不熱鬧。
錦厘和姚瓊面面相覷,憑藉身高優勢能清楚看到離他們最近的一群小丫頭正看著兩幅畫,臉上桃花朵朵開,那兩幅畫不是別人的,正真是他二人,而且是他們今日在校場上爭鋒相對的畫面。分開的兩幅,放在一起,四目相對,連空氣都被烤得炙熱。
姚瓊摸摸自己的俊臉,“有兩手嘛!”這模樣竟然跟他幾乎一樣,被渲染過的畫面,即便是本尊站在它面前也是相形見絀。連一個小丫頭側目看到他,都覺得這個人略醜,哪裡能跟畫中的姚公子媲美。
姚瓊被莫名其妙甩了個冷眼,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
錦厘看向另一頭,只見一個群侍衛腦袋碰著腦袋,擠在一起看一本東西,他好不容易擠了一張臉過去,還被人一巴掌推了出來,“排隊!擠什麼?”
錦厘笑了,陰測測的,那侍衛背脊一寒,猛地回頭,嚇得跪在地上,恨不得立刻砍掉自己那隻爪子。
旁邊的人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點什麼,回頭,也嚇破了膽。
錦厘伸出手,那本冊子立刻交到他手上。冊子只有巴掌大小,翻起來很是方便。每一頁都有畫,一個人,簡單的線條勾勒,但能清楚判斷是他。
他連續翻了幾頁,畫像只有細微變化,他就不懂了,畫成這樣幾個意思?
“主子,這畫本不是這樣看的。”先前推了他一巴掌的人想將功贖罪,額頭全是冷汗,眼中卻帶著希冀。
錦厘睨他。他趕忙起身,將畫本拿回手中,拇指按住頁邊,四指托住頁底,嘩啦啦一翻,每張書頁快速從錦厘眼前略過,那個像自己的小人,彎弓搭箭,策馬奔騰,一氣呵成。飛出的箭矢直衝面門,明知道是假的,他還下意識地錯開半步。
侍衛面色紅潤地看著他,眼中全是邀功之色,怎麼看都像是一隻狗。
錦厘端了端架子,站回原位,將冊子往袖袋一揣,正色道:“還不去外面守著!這是你們該待的地方麼?”
眾侍衛嚇得一抖,趕緊跑出去。附近也有發現錦厘的,扯了扯同伴也跟著跑了。
散去一半的人,錦厘終於看見傳說中的宋軼,戴著一張銀箔面具,左右手各拿了一支筆,兩個侍衛幫她壓著畫紙。
旁邊還圍了一群人,其中說話最大聲的是他的副將,“宋先生,那一仗可不是這樣打的,當時援軍未至,我方只有千人守關,將軍一馬當先,帶我們順利突圍,你看,我的位置應該在這裡……”
“滾開!明明左翼是我防守的!”
“你們確定嗎?我怎麼記得當時只有將軍一人在前面開道,你們何時在他左右翼了?”
“……”
“你們是想上宋先生的畫本吧?”
“你懂什麼?與將軍並肩作戰,這是殊榮!戰場上沒實現,難道還不允許做夢?”
眼看雙方就要掐起來,宋軼擱筆,手剛伸出去,他的心腹副官立刻殷勤討好地將水杯遞到“他”手邊。宋軼道謝,眼角餘光瞟到不遠處站立的男人,微微眯眼看過來。
“宋先生還真是好興致!”錦厘這一聲說得特別大聲,足夠讓大廳裡所有人都聽得見,頓時,整個大廳鴉雀無聲,落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