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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風範。扶微兩手焯進頭髮按了按頭皮,“天天戴冠,果真戴膩了。我也想梳女人的髮式,插上步搖。”
當了一輩子的姑娘,卻從來沒有像姑娘那樣生活,說起來頗覺心酸。靈均看著她,目光柔軟,“陛下活得太辛苦,如果沒有一開始的混亂,你如今應該在閨閣中,當個待嫁的女郎。”
她沒有因他過於直白的評斷而生氣,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抱怨當皇帝辛苦的時候,很多野心勃勃的女人只恨沒有我這樣的命。”
她一針見血,靈均只是笑,沒有接她的話,探過手輕輕託在她腦後,“夜深了,躺下吧。”
她放鬆戒備,腰上不需再用力,任他承託著,平穩枕在軟枕上。人緩過氣來,喃喃道:“可惜先帝只生了我一個,如果我能有你這樣的兄弟多好,遇到不高興的事,還有個人可以商量。”
靈均愣了一下,“陛下真希望有我這樣的兄弟嗎?”
她翻個身,面朝他,眼神探究,“聶韞一員武將,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真是不可思議。若說你的出身源自宗室,我還相信些。”
她看見他臉上表情一僵,不過眨眼之間,又換成了平和的模樣,“臣沒有這樣的好福氣,能夠留在陛下身邊,已經是臣的造化了。”
越相處,越會有新的發現,她的皇后,其實有很多不可解讀的地方。扶微迷迷糊糊想,腦子逐漸被一片迷霧覆蓋,思維中斷了,她一手搭在額上嘆息:“奇怪,要立春了嗎?怎麼熱起來了……”
靈均靠得近些,揚起寢衣的小袖為她打扇,她閉著眼,帝王氣象褪盡,此時不再令人感到遙遠。他深深看她,她臉頰上升起紅暈,呼吸也略顯急促。他按住雜亂的心跳喚了她一聲,“困了嗎?”
她輕點一下頭,別過臉,雙唇紅得悍然。
帝幸後宮有個規矩,如果嬪妃一月之內不見有妊,基本就要入冷宮了此殘生了。皇后的待遇當然不是這樣,通常是添香助興,再幸之。這種香叫金霓,是太醫署研製交由少府保管的,量很少,不能妄用,但在禁中屬於合理合法的存在。今夜少帝留寢,到底還是燃上了,嫋嫋青煙隨著空氣的流轉直達內寢,那甜如蜜的味道,加上溫爐的蒸燎,催得人幾欲燃燒。
他和她抵肩而眠,漸漸心裡暗生躁動。靈均的手指攀過來,起先不過是試探,慢慢嘴唇也有了自己的意願,分花拂柳,落在她耳畔。
他的呼吸聲在她耳邊放大,扶微輕蹙了下眉,知道這殿裡的香可能換了,但是手腳沉重,沒有毅力挪動。他的指尖在她腰間遊移,中衣的帶子被解開,涼涼的風衝擊在裸露的面板上,驀地起了一層細慄。
今天要交代了,她的腦子裡就剩這句話。不情不願,但是一想起那個挨刀的奸相,便什麼鬥志也沒有了。
算了算了……她緊緊閉上眼,既然丞相不要她了,她也可以有她的選擇。今晚過後,她就和他劃清界限,以後明爭暗鬥,不死不休。可是她又有點難過,愛情到最後一場空,她活著,大概就只剩權力可以告慰了。
靈均貼著她的耳朵說:“陛下,臣要造次了。”
他停在她上方,專注地看她,然後緩緩降下來,低頭欲吻她。她忽然別開了臉,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厭惡的感覺。他落空了,臉上湧起失望的神情。
很尷尬,這尷尬濃稠得簡直化解不開。這時屏風外傳來錯綜的腳步聲,有人隔著半個殿宇壓聲向內通傳:“啟奏陛下……”
扶微一個激靈坐起來,鼻尖依舊香氣繚繞,她使勁晃了晃昏聵的腦袋,“何事?”
起先沒有分辨出那個聲音是誰,認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是建業,他甕聲甕氣回稟:“丞相漏夜入禁中,有要事呈報陛下。”
她一驚,心裡抑制不住地歡喜起來。匆匆把中衣繫上,腦子還是昏沉沉的,蹣跚地走出了內寢。
珠簾外侍立的長御和高品階黃門垂首站著,她一眼看見那個博山爐,不由惱恨起來,“把香撤了,以後不許再用。”在那些人的跪送下走出長秋宮,丹墀上停了御輦,前後掌起的宮燈令她眼花繚亂。她偏頭問建業,“人在哪裡?”
建業道:“正於路寢恭候陛下。”
在路寢,果真是要談政事的了。她高一腳低一腳走下臺階,建業見她踉蹌忙上來相扶,“陛下怎麼了?聖躬違和嗎?”
她不好說皇后殿裡用了金霓香,只是含糊應了句:“睡迷了。”一頭扎進輦裡,支起了半扇窗,有涼風進來才覺腦子稍稍清明瞭點。想起剛才的事,頓時又愧又悔,要不是他來得巧,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