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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再不正眼看別人,讓你椒房專寵,可好麼?”
她說得十分順理成章,看似徵求他的意見,其實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獨斷。丞相帶著嘲訕味道,正考慮她後半段話的真實性,猛見她努起唇靠過來,嚇得他忙拿手去擋,艱難地低呼著:“陛下請自重,臣愧不敢當……”
扶微首戰失敗,有點懊惱,“自重什麼?朕平時還不夠自重嗎?你看前兩日,朕為了在你面前裝出帝王威儀,裝得多辛苦!其實你不知道我的心,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讓你抱著我,就像現在這樣。”
丞相已經服了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到底是誰在強抱誰?不規矩的人是她,可拐個彎到了她嘴裡,他就成了犯上作亂,意圖猥褻帝王的混賬。
丞相在這方面是老實人,為證清白,攤開了兩手,“臣什麼都沒幹,動手動腳的也不是臣,請陛下放臣一條生路。”
“你的生路就是從了我嘛。”她笑嘻嘻的,側過臉來,溫順地靠在了他頸窩裡,“阿叔啊,我覺得老天讓你孤身一人到現在,就是為了成全我。別看我老是同你做對,其實就是為了讓你關心我。阿叔……阿叔……你不要叫我陛下,那個詞冷冰冰的,一點都不貼心。以後你便叫我阿嬰,我就叫你阿如好了……”
丞相的視線停在了屋頂的椽子上,神情頗為悲涼。合歡夫人……阿如……全套的,果真極般配啊!
不能再這麼縱容她了,他用力將她從身上拽下來,語重心長地告訴她,“陛下,臣是你的首輔,也是你的長輩。對待長輩,你必須謙恭守禮,這是為人最起碼的操行。”
“我毫無操行。”她很快說,“至少對你是這樣的。世上五花八門的事多了,樣樣講操行,人早就滅絕了。歷朝皇帝哪個在私情上是講操行的?文皇帝是明君罷,他一夜還御五女……”話沒說完,被丞相捂住了嘴。
妄議先祖,是為大不敬。她嘴裡的歷代帝王,簡直就像個不成體統的隔壁鄰居,渾身上下都是可圈可點的毛病。如果有史官常跟在她身邊,那麼將來史書上可能會出現很多駭人聽聞的片段,每一處都恭恭敬敬寫上“帝曰”二字。
不能說,就算她是皇帝也不能說!丞相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過去的教育完全失敗了,他立志要讓她成為仁君,然而現在看來,根本不是他原先設想的樣子。
“君者,源也,源清則流清,源濁則流濁……”他喃喃道,“臣要再與陛下講講《荀子》了。”
話剛說完,只覺掌心暖而濡溼的一下輕撓,他心頭驟緊,愕然望向她。
她的臉很小,被他一捂,只剩一雙狡黠的眼睛眨巴著。詭計得逞後沒有收斂,反倒愈發猖狂,趁著他發愣的當口捉住他的腕子,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他的食指叼在了嘴裡。
丞相膝頭一軟,幾乎不支。她的花樣層出不窮,他年老力衰,實在經不得她這樣挑逗。腦子裡嗡嗡響起來,二十八年間頭一回發現手指頭竟有這麼大的妙用。難怪說十指連心,她輕輕一舔,他心頭過電,然後那份難堪便像個招牌,堂而皇之地掛在了臉上。
外面家丞送糖粥來,丞相先前要得急,廚司裡一點不敢怠慢。緊趕慢趕做成了,他親自搬著漆幾送至上房。因有少帝在場,行事都需小心翼翼,隔門通傳了一聲,半晌無人應答,難道少帝已經走了麼?家丞納罕,躡步往前蹭了蹭,結果看見一個令他終身難忘的景象——宰相在玉床前站著,少帝半跪在床上。宰相的一根手指捅進了少帝嘴裡,兩個人虎視眈眈對望著,那模樣,實在有種中邪撞鬼的陰森感。
家丞倒灌了口涼氣,這是什麼情況?手裡的漆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讓他不幸遇上,看來是今早沒在祖宗靈前上高香。
快些走吧,他心頭打鼓不已,不走等著挖眼珠子嗎?正想悄悄退出去,沒想到少帝和丞相雙雙看過來,他手裡一顫,几上的漆碗一陣咔咔亂響,只好硬著頭皮垂首呈上去,“回稟陛下,糖粥做好了,請陛下嚐嚐。”
扶微鬆開嘴,丞相的手掉落下來,彼此裝得沒事人一樣,她重新臥回被褥裡,丞相牽起袖子接過銀針,開始一本正經跽在燈下驗毒。
外面起風了,吹得枝葉沙沙作響。她悄然瞥了他一眼,他似乎很淡定,舉止依舊從容,一點都不顯得慌亂。看來是老江湖了啊,扶微悵然想,他有一顆核桃一樣堅硬的心,怎麼才能撬開它,然後擠進去呢!那核桃硬也就罷了,還小,不知能不能有她容身的地方。
糖粥很安全,丞相擺手打發家丞下去,送到她面前說:“吃罷。”
她坐起來,頂著一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