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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最後居然連自己都要賠進去了。
她低頭看地上伏拜的少年,垂手在他肘上虛扶了一把,愁眉對丞相道:“遮遮掩掩的日子太難熬了,相父沒有經歷過,不會懂得其中的悲苦。這件事於我來說尚可以應對,於一個堂堂鬚眉來說,困在禁中就如折斷了翅膀,對他太不公平了。這些年我事事依仗相父,相父為我操盡了心。如今這事我不想麻煩相父了,還請相父容我自己解決。”
她設身處地,說得很煽情,自覺這樣還能博個賢德的名兒。沒想到話剛說完,靈均噌地一聲抽出佩劍就往自己脖子上抹。扶微嚇得忙去奪,咦咦驚詫不已,“這是幹什麼,買賣不成就要以死相見麼?”
一個要自盡的人,居然可以那麼平靜。靈均道:“君侯有交代,陛下若不應允,為防我走漏訊息,須得把嘴永遠封起來。”
這就是丞相的極端之處,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她夠狠,大可以視而不見。但若是不想讓這人死,那除了迎他進宮,就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扶微冷冷哂笑,“相父也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丞相對掖著兩手,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臣說過,為了社稷,犧牲一兩個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扶微鬆開靈均,打量了他一眼。這美麗的少年眼裡有果決的光,再待幾年,大概更會長得天上有地下無吧。她要和他成親嗎?還要和他生孩子?她咬著嘴唇思量,甚是為難,“相父不知道,我喜歡年長一點的男人。”
丞相道:“過兩年靈均就長大了。”
這筆賬應該這麼換算嗎?她覺得有點灰心,“我的終身大事,還是讓我自己做主吧,我心裡有合適的人選。”
丞相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社稷為重,君為輕,還請主公勉為其難。”
所以在他眼裡,她這個皇帝的分量真的不怎麼重,究竟她喜歡的人是誰,他連問都懶得問。
扶微負氣,像挑選貨物似的,圍著靈均轉了兩圈。白璧無瑕的人,任何地方都挑不出瑕疵來。她又回頭看丞相,覺得這少年就是縮小的燕相如,當年她初見他時,他就像今天的靈均,連眼神都一樣。
她抱胸嘀咕:“他真不是相父的兒子嗎?為什麼我看著竟那麼像!不是五官,是神態。靈均的長相隨了母親吧?”
丞相似乎不悅,抿著唇不說話,靈均卻道:“陛下誤會了,臣的父親是聶韞。當年陳關之戰中,八千驍騎戰至三人三馬不退半步,臣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
這下子倒真不好說了,原來真的是忠良之後,難怪小小年紀如此堅定。
扶微立刻斂盡笑意,清了清嗓門道:“我很敬佩三傑,所以更得提醒你,你還年幼,不要隨意答應別人任何要求,免得將來後悔。你先下去,有些話,我要單獨同丞相說。”
靈均聽丞相示下,見他沒有什麼表示,揖手道聲喏,卻行退了出去。
堂上寂靜無聲,兩下里都沉默。扶微慢慢踱步,踱進了門前那片明亮的光帶裡。她低頭看,深衣之下有赤舄,因袍裾寬大,只露出輕輕的一點,依舊紅得奪目。她一面側身欣賞,一面問丞相,“相父說,只要有了皇嗣,我就不用怕了,是麼?”
她忽然換了一種語調,接下來總會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轉折。丞相心下有準備,仍舊點頭,“臣是肺腑之言,一切都為了陛下。”
“那麼相父是覺得,我同誰生育皇嗣都不重要嗎?”她仰起頭,視線落在了那飄飄的帳幔上,“父精母血啊,要一個可心的孩子,首先必須擇其父。普天之下,論治國韜略,有誰比得過相父?依我的意思,相父與其舉薦聶靈均,倒不如舉薦自己。我是相父看大的,相父最懂我。如今又是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彼此將就,湊合過算了。”
她知道這話會引得他大怒,大怒又如何,秘密埋在心裡,太久了會發芽,變得愈發蓬蓬勃勃,不可控制。
是啊,她喜歡這奸相,喜歡他不可一世的樣子,也喜歡他四兩撥千斤的手腕。或許有人不解,他把帝王尊嚴踏在腳下,說不定還有謀朝篡位的野心,她怎麼能喜歡一個亂臣賊子,難道江山不要了嗎?
錯了,其實都錯了,只有拿捏住了他,才能守住這天下。魚與熊掌必須兼得,這是幾年前就悟出來的道理。她太寂寞了,連禁中的老黃門都覺得她可憐,她得找個人填補這寂寞。不可告人的真相有他一同堅守,不是緣分嗎?另覓他人還得擔新的風險,找他最最順理成章。所以奸相在她眼裡從未十惡不赦,反倒心心念唸了很多年,因為苦於無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