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的。你不是想讓我冊立聶卿嗎,我都照你的話做了,你還不歡喜麼?”
丞相面無表情,語氣也十分疏離:“我想同陛下談談大赦天下的事。”
終究還是忍不住。她頷首,慢慢走到檻前,把門關了起來,回身道:“相父說吧,我聽著吶。”
丞相到底見過大場面,雖然她關門對他是種震懾,但他還是剋制住了奪門而出的慾望。室內香菸嫋嫋,她負手站在門前,屜子裡一稜一稜的光從背後照過來,年輕的少帝愈發張牙舞爪,徒然生出了三頭六臂一樣。丞相調開了視線,“立後大赦天下是應當的,不單立後,立太子也是一樣。臣已傳令各郡國,有刑獄在身者,大赦之日一律釋放。但有一樁,凡謀逆欺君重罪者不在其列。元佑十年反案尚未了結,因此昭獄欽犯仍舊扣押,特此稟明聖上。”
扶微早就知道他不肯罷休,“詔書已經昭告天下了,相父是要封駁麼?主犯受審是應當的,罪及九族也要等我下令才是,相父就不必操心了吧。”
所以翅膀還沒長硬就著急要飛了嗎?丞相淡聲道:“臣受先帝遺命,輔佐少主,不能因一時忘我置江山社稷於不顧。案子沒審清,所謂的主犯從犯尚沒有定論,放走了一個,無異於放虎歸山,請陛下三思。”
扶微心裡大不悅起來,“如果我執意要放呢?”
丞相垂著眼睫,寒聲道:“那臣只有通稟各路諸侯,聯名上疏了。臣曾告誡過主公,主公乃萬民之主,御宇天下,不能因個人好惡行事。上至臣僚下至百姓,皆以主公言行為榜樣,主公徇私,則上行下效,國家再無法度可言矣。”
聯合諸王侯上疏,這不是要造反的徵兆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拿捏她的七寸,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聽話麼?不聽話就把你拱下臺,叫你當不得皇上。扶微知道自己的斤兩,這時候硬碰硬不行,到底沒有這個力量。
她掖著手,似笑非笑,“相父為什麼這樣針對上官照?難道嫉恨他是我幼時好友,怕將來成為勁敵?”
丞相的後背隱隱升起了一絲涼意,“他既然和主公交好,何來勁敵一說?”
她一臉純質,“不怕爭風吃醋麼?畢竟我這樣的皇帝,還是很惹人憐愛的。”
丞相像被踩到了尾巴,霎時就炸毛了,“主公請自重,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洩露出去,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可我就是有心的呀。”她毫不掩飾那些小奸小壞,“我與上官照好多年沒見了,自從他回了封邑,只有書信往來,也是君君臣臣,沒有半點逾矩,相父不相信麼?我是個念舊的人,相父以前給我畫的小人兒書,我還藏著呢,何況同我一起射過鬧蟬的朋友!你且放了他,案子可以繼續查,如果他的確有牽扯,我親手裁決他,絕不叫相父為難,可好?”
她移步過來,朝外指了指,“按禮制,聘後只需黃金一萬斤,我卻命他們翻了一倍,相父聰明絕頂,不會不懂我的苦心吧?”
丞相看著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感受了,“主公驚變,令臣不勝惶恐。到底哪裡出了紕漏,你竟變得……面目全非了。”
扶微暗道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表面莊嚴,不妨礙我心活戲足。小時候是時機不成熟,現在差不多了,再遲疑,唯恐別人要給你說媒,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我想……一定是熒惑衝撞的緣故。”她掖了下額頭道,“近來浮躁得很,心裡想什麼就脫口而出了,還請相父不要見怪,習慣習慣就好了。”
丞相也確實拼盡了全部修為在習慣她,可是這樣的潮汐式發作,什麼時候是個頭?
“主公若覺玉體違和,就宣侍醫看一看吧,千萬不要貽誤了病情。”
她緩緩搖頭,“我的脈象和男子不同,年歲越大就越不敢隨意宣侍醫……適才你我商議的事,相父看在大喜的份上,能不能網開一面?”
她亦真亦假,實在難以琢磨。如果是無傷大雅的問題,她軟硬兼施一番,他答應也就答應了。但事關社稷,他向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舊情,最靠不住的也是舊情。主公可以兒女情長,臣卻不能。上官照一事,絕無半分商量的餘地。臣寧願主公恨臣入骨,也不願為了討好主公,將大業置放於水火之中。皇天后土皆見臣心,主公若要辦臣一個‘非議詔書’之罪,臣願領罪,請主公發落。”
她不再說話,抿著嘴唇打量了他良久,像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他也是鐵了心,倨傲別過臉,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第18章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