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一瘸一拐走了兩步,“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慢慢走下去,天亮總能回到章德殿的。”
任由受傷的帝王自生自滅,那麼做臣子的也太無情了。丞相想了想,正要妥協,不想她率先一步道:“既然相父現在大安了,那我的課業也當重拾起來了。明日起相父照舊入禁中吧,我在北宮光華殿,等相父來講學。”
丞相險些忘了,他身上還兼著太師呢。稱病告假一個月,到現在都沒有述職,連上次教到哪裡,他都已經記不起來了。
以前是不想教她權謀,現在是覺得處境危險。丞相分明推脫,“其實臣近來是強撐病體,畢竟國事鉅萬……”
扶微冷冷一哂,“我看相父康健得很,今晚洞房都沒有問題。”
丞相語窒,不知這些不入流的話,怎麼會從一國之君的嘴裡說出來。然而一國之君不以為然,“朕對外可是個男人,男子漢大丈夫不拘小節,相父不會指望我一直文縐縐的吧!”
她轉身下樓,晦暗的燈火照不清腳下的路,摸黑高一腳低一腳,真有崴著的危險。
丞相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只聽見腳步聲錯落,他完全不擔心她會滾下去。這種不開竅的人,果真讓她頭疼,再糾纏,似乎有些失面子了。看來還是要在朝堂上正大光明地較量,單靠費盡心機獨處,對他來說顯然毫無作用。
兒女情長的時候,可以敞開了撒嬌,一旦意識到此路不通,就得即刻變回皇帝。她的位置又擺回去了,聲線清冷,無情無緒,“我今日去丞相府,本來想見一見靈均,可惜他不在。”
丞相哦了聲,“他在別業裡,並不在相府。”
她漫應了,一層一層向下,中途停住腳,解開發髻重新束好,看到樓口的黃門挑燈過來迎接,燈籠上方的光線照亮了建業那雙低垂的眉眼,她說:“今夜有勞相父了,星象兇險,相父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丞相道謝,行至臺階下長長揖手,扶微冷眼看了片刻,決然轉身往東宮去了。
熒惑守心的影響到底很大,連太后也驚動了。粱太后不放心,親自趕到章德殿來,問明瞭情況,坐在席墊上半晌未語。
扶微儘量開解她,“母親放寬心吧,臣的身體一向很好,即便是星象有異,也未必克得死我。”
太后長吁短嘆:“不要仗著春秋鼎盛就大意了,樓夫人當年將你託付給我,我心裡一直把你當親生的孩子看待。我也知道星象這種東西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我看還是要抽調些人手到御前才好,待我下令光祿寺,選拔身手了得的衛士,回頭再讓他們將名冊呈由你御覽。”
扶微倒沒她這麼重的心思,笑道:“天象一天一個變化,停留七日才能作準,母親不必著急。臣正好想去永安宮討母親的主意,恰巧母親來了,就在這裡請母親的示下吧。”她忖了忖道,“立丞相的養女為後,先前是議準了的,後來出了熒惑守心的事,太傅奏請延後,因此就擱置了。臣在想,不論這星象當不當得真,皇后總是要立的,一來為朕親政,二為承繼宗廟,這是家國大事,輕易荒廢不得。”
粱太后點頭,“說得很是,不過我也憂心,皇后的人選……”
她說不礙,“棋不動,全盤皆是死局,只有動起來,才能化腐朽為神奇。”
太后終究是向著她的,目前的境況也確實如此,安於現狀,就得繼續受人控制。倒不如拼一拼,或者有條新路也未可知。
“陛下打定了主意就去實行吧,可說是奉我的命,誰要封駁,請他來尋我。”
扶微大喜,站起身深鞠一禮,“臣這就命尚書草擬,待朝會上宣讀。多謝母親。”
皇帝御宇,頒佈的詔書言必弘雅,辭必溫麗,尚書檯就是專為皇帝修飾辭藻的部門。幾日後早朝如常進行,除了御史中丞奏議派遣官員巡檢諸國以外,沒有任何人正面提及熒惑守心。這樣扶微倒鬆了口氣,及到朝會將散時,慢悠悠道:“前日太后臨章德殿,問起立後一事進展,朕不敢有悖,趁今日早朝,有詔書宣讀。”
宣旨官上前來,面向文武百官展開了簡策——
“朕承先帝之聖緒,獲奉宗宙,戰戰兢兢,無有懈怠。聞為聖君者必立後,有司奏議,丞相之女宜奉長秋,為天下母。制曰:可。是以太尉持節授璽綬,宗正祖為副,立聶氏為皇后。其赦天下,與民更始。諸逋貸及辭訟種種,不咎既往,元佑十年以前,皆勿聽治。”
常侍郎高亢的嗓音在卻非殿上回蕩,旨意宣讀完,恰如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石子,自丞相以下,眾臣面上都有了凝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