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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著迷的凝視著眼前的笑容,杏眸中氤氳著霧氣,鬱郁不歡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來。許是潛意識裡,不願再和這人起爭執,明熙不曾分辨,沉默了下來。
認識皇甫策這些年,從不曾見過他飲酒。當初他滿身是傷的住進闌珊居,要忌酒水,因手腳被廢的緣故,今後最好都不得飲酒。在闌珊居里,皇甫策從不要求飲酒,每每無事,只喜歡坐在桌前,神情淡漠,一遍遍地煮茶,飲茶。
不知不覺,兩人又各飲了一小壇,明熙腦海一片空白,心情越發地放鬆,許是受不了這般的沉默,皇甫策率先開口:“今日,你回賀府作甚?”
明熙睜了睜眼,強打精神:“一些瑣事罷了,殿下呢?今日有何喜事?”
皇甫策清冷的笑了笑:“你如此防備孤,孤還要把自己的事,拿來與你分享?”
明熙道:“那就算了,你越是開心,說不得我就越不開心呢。”
皇甫策墨玉般的鳳眸,似乎蕩著層層淺淺輝光,望著明熙許久,輕聲道:“我怎會如你一樣?我還沒有那麼惡毒,也不是個喜歡看人在恐懼中度日的人。”
皇甫策的語氣裡沒有半分的嘲諷與抱怨,淡淡的,陳述事實。正因如此,平日從不覺得的內疚的明熙,竟有些無言以對。
朦朧的月光下,皇甫策倚在長欄上,半仰著頭,說不出的放鬆,眉宇都是舒展開的,看起來一如當年,如此疏朗灑脫,芝蘭玉樹。
眼前這人,才是自己最初心儀樂見的那個,是自己默默喜歡上那個。這瞬間,明熙的內心的枷鎖被開啟了,困擾了日的愁緒,煙消雲散。
明熙輕笑了片刻,將酒罈推到了他的面前,可笑著笑著又有些莫名難過,一顆心彷彿被攥在了不知名的手掌裡,酸酸澀澀的,又有些許微甜。
這一瞬間,彷彿感同身受般,這三年來皇甫策所有的心情。他失去了一切的憑仗,皇位、武藝、親人,渾身是傷,可能會一輩子殘疾,還要面對自己這世上最親的人暗中圍剿,防備一切熟悉和陌生的人,時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在這樣最需要安全和安慰的時候,賀明熙又是怎麼對他的?除了開始的溫存,都是爭執、威脅、恐嚇、爭吵。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賀明熙的所作所為,實然都是可惡可恨至極,也許是這一生都不能原諒的。
明熙凝視這人,許久許久,輕聲道:“皇甫策,你離開這裡吧,我以後不會在留你了。你可以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做一切你想做的事,迎娶你喜歡的人。”
皇甫策驟然眯起了眼眸,似乎有些防備,似乎有些不信的輕聲道:“哦?”
明熙輕聲道:“也許你說的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對你的逼迫強求,你是該恨我厭我。可是就在剛才,我想也許是真的錯了,這三年來,我明明盡力了,可是最後又何嘗比你又好過了呢?也許,從今以後,你過得順心開心,我也不會如此憤世嫉俗了。”
皇甫策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不喜反怒,冷聲道:“那賀女郎既是知道錯了,可知道該如何補償呢?”
明熙緩緩垂眸,輕聲道:“那你想要什麼呢?金銀財帛,良田莊園,奇珍異寶,我有許多,都給你夠不夠呢?……可惜,時至今日,你應該是不會稀罕的。”
皇甫策冷笑了一聲:“怎麼?時至今日,賀女郎是知道怕了嗎?是想討饒了嗎?可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以為如此簡單,孤就會放過你嗎?”
明熙似是不以為然,輕聲道:“放過如何,不放過又如何呢?只要我肯放過了自己,又哪裡會怕你的威脅呢?”
皇甫策眼眸流轉,氤氳著水色,嘴角溢位抹淺笑,柔聲道,“今時今日,賀女郎倒也學會服軟了,可真是難得。”
明熙趴在桌上,側目望著皇甫策微紅的臉頰:“我剛才想明白了好多事,可……要是想不明白多好,明白了就好像欠了你很多一樣……”
皇甫策聽聞此言,挑眉輕笑,諷刺道:“賀娘子都想明白了什麼,說來聽聽。”
明熙思索了片刻,皺眉道:“無甚,總之是你樂見其成的就是了……”
皇甫策笑了一聲:“金銀財帛,良田莊園,奇珍異寶,你覺得孤會稀罕嗎?你想拿這些買個安心嗎?如今才想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賀女郎也想做牆頭草?那些人先不說,陛下待你不薄了,孤即便再仁慈,將來可不會像陛下那般,千依百順的待你。”
明熙不想爭執,輕聲道:“陛下是好人,你放心好了,若若有一日陛下當真一無所有,我也不會為了誰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