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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力道不輕不重,薛延皺皺眉,終於清醒過來,坐起身。
他弓腰坐在那,腦袋低垂,抬手揉了揉眉角,阿梨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
又過了會,薛延眉峰猛地一挑,急慌慌抬頭道,“你剛才說什麼!”
耳邊悠悠迴盪著他的聲音,雖然極小,但是在阿梨耳中卻宛如天籟。她沉寂在安靜中實在太久,驀的接觸到外界響動,總覺得恍恍然不真實,卻又不自主紅了眼。
阿梨拽著薛延的袖子,晃了晃,哽咽道,“薛延,你再和我說說話,大聲點,我聽得到了。”
那一瞬間,薛延的手腳都是麻的,他舔了舔唇,嘴開開合合好半晌,緩緩叫了句,“梨崽。”
阿梨噗嗤一聲笑了,說,“能不能大聲些。”
薛延的手指在褲子上蹭來蹭去,扭捏道,“我怕若是我喊出來,不好聽,你嫌棄。”
阿梨探身親了親他唇角,彎眼道,“才不會,你怎樣都是好的,特別好。”
薛延被哄得飄飄欲仙,拉著阿梨的手,一開始只小聲喚,而後便就愈來愈大聲,最後幾乎是貼在她耳邊吼,“梨寶,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
阿梨臉頰紅紅,掐了他腰一把,低低道,“你不要總是給我起亂七八糟的綽號。”
薛延似乎是愛上了這樣的交流方式,繼續吼,“我就要叫!”
阿梨笑出聲,肩膀顫顫,輕輕搡了他一下,無奈道,“你怎麼越來越幼稚。”
薛延也笑,兩人盤著腿,相對而坐,外頭的光一點點亮起來,賣早點的老大娘攤子早就支起來,紅薯煮熟了,她也開始吆喝。薛延捏著阿梨的手指,玩得不厭其煩,一邊玩一邊笑,笑著笑著,眼眶卻溼了。
兩人相攜著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起床了,正等著吃早飯。
胡魁文和韋掌櫃重修於好,兩個老頭兒興致頗高,大早上出去走圈,高高興興溜達了一路,最後為了門口的紅薯該買哪根而吵了起來,還互相不搭理地在生悶氣。馮氏和胡夫人幾人坐在一起,喝著茶水聊天,不知說到了什麼,挺高興地笑起來。
胡安和很勤快,早早起來,道草叢裡抓了只蚱蜢回來,想要哄著韋翠娘玩。但蚱蜢不聽話,掙扎著斷了腿又跳到了韋翠孃的頭上,惹得雷霆大怒,胡安和正被滿屋子追著打。
阮言初和小結巴坐在門檻處迎著光讀書,你一句我一句,頗有些學堂的氣氛。
薛延和阿梨站在樓梯口,瞧著樓下這一幕,心裡暖暖,覺得陽光都變得更好了些。
當知道阿梨能聽得見了的時候,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馮氏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捂著唇哭出聲。阮言初和小結巴對視一眼,把書卷了卷塞到袖子裡,而後噔噔噔地跑上樓去找馬神醫。
馬神醫本悠閒愜意地在看醫術,茶水悠悠冒著熱氣,他端起來剛想喝一口,門卻猛地被推開。隨後風一樣捲進兩個少年,一人拉著一條胳膊將他扯起來,又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給鞠了個深躬。
馬神醫半杯茶灑在前襟上,一臉茫然問,“幹什麼啊?”
阮言初說,“謝謝您。”
小結巴也跟著道,“謝謝您。”
“……”馬神醫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直到見著了牽著阿梨走進來的薛延,還有門口圍住的一大家子人。
剛才還悠閒喝茶看書,馬神醫連外衣都沒穿,只著一件白色中衣,現在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明白過來,問了句,“好了?”
阿梨點點頭,笑著應了句,“是呢。”
馬神醫頗為欣慰,感嘆道,“本還以為身子弱,不好養,現在瞧著竟還很好,以後好好吃藥,還是很有希望的。”說完,他又看向薛延,囑咐道,“一定要好好將養,不要惹她生氣。”
薛延說,“自然是會的,麻煩大夫了。”
馬神醫擺手道,“分內之事罷了,藥是你買的,我就不過寫了個方子,再施幾根針而已,再說了,你這還給我包吃包住,多大的好事。”
薛延笑了笑,本還想再說點什麼,樓下的小二卻風風火火跑進來,欣喜衝著大堂內零星幾個吃早飯的客人道,“你們聽說了嗎?戰事結束了,告示已經貼在城牆下了,咱們老百姓終於平安了!”
此話一落,一片譁然,眾人臉上皆是驚喜之色。
胡安和站在門口處,將樓下的言語盡數收入耳中,興奮道,“戰事結束了,咱們能回家了!”
阿梨隱約聽懂,忙側臉看向薛延,見他也是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