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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地看著遲遲,又看了看她身後的梧桐和旁邊的老管家,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遲遲卻不允許他退縮,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聲問道,“你剛才,說沈大人。。。。。。怎麼樣了?”
若泉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小聲地說道,“沈大人。。。。。。在看工程的時候,不慎落水,被沖走了。”
遲遲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頭頂的陽光好像都被人突然遮住了一樣,她整個人搖搖欲墜,旁邊的梧桐連忙抱住她,大喊道,“殿下,殿下你挺住啊。”
遲遲掐了掐虎口,讓自己神志勉強清明起來,她低頭看向若泉,眼中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往下掉,“究竟怎麼回事,人出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會過了幾個月就來告訴我人不見了?”她抓住若泉的肩膀,“你們怎麼不去找他啊,你們去找他啊,他一個人,你們快去找啊。。。。。。”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
“紀大人親自帶人去下游找了整整三天,沒有找到沈大人的蹤跡。”若泉也忍不住低聲嗚咽,沈清揚待他們一向和善,身邊的童子就真的跟幼弟一樣,有些時候甚至不是他們照顧沈清揚,而是沈清揚來照顧他們。沒了一個這樣的主子,他也很傷心。
若泉的話提醒了遲遲,她抬起頭來朝門口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裡已經站了一個人,紀無咎一身藍衣,身上都是汙跡,臉上甚至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泥土,連頭髮都亂糟糟的,哪裡還有一絲一毫他曾經的風姿。他的臉白得好像鬼一樣,看到遲遲朝他看過來,下意思地囁嚅了幾下,卻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
遲遲眼底還帶著淚水,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紀無咎面前,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他,像年少時期很多次一樣,問他,“你為什麼不救他?”聲音輕輕的,好像連說一句這樣的話都覺得沉重,遲遲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問他,“你為什麼不救他?”
他救了,可是當時雨那麼大,水那麼急,沈清揚掉下去不過片刻就找不到影子了。他也不是沒有勸,可是沈清揚又怎麼會聽他的勸?他想要把這些告訴遲遲,可他發現,那幾句話彷彿重若千鈞,讓他連啟齒都覺得困難。
遲遲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問他,“你把他帶出京城,臨走之前答應我要照顧他,你為什麼不?你為什麼不把他看好?你紀無咎武功蓋世,可沈清揚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你為什麼不把他照顧好?”她抬起手指指著他,纖長白皙的手淒厲得好像鬼爪一樣,“這麼多年,你答應過我多少事情,卻一件都沒有做到。眼看著我馬上就要有新的生活,又是你來破壞。”
她突然衝上去,不住地踢打著紀無咎,“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她的拳頭像雨點兒一樣朝他密密麻麻地打下來,紀無咎卻覺得軟綿綿的,絲毫沒有力道,加在一起,及不到她話語給他的傷痛萬分之一。
大概是打累了,遲遲終於放下,退了兩步,看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紀無咎,我真的恨你。”他親手將自己推給了沈清揚,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可面臨的又是天人永隔的結局。
遲遲轉身,不想再看到他。哪知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絞痛,她忽然就慌了,沈清揚已經離開了,她不能再讓這個孩子離開。只聽她嘶聲叫道,“梧桐,快,快請大夫。”那陣絞痛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了一樣,不等她說完,就再也控制不住,要往地上倒去。
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冰冷的地板和預想中的疼痛,她落入一個帶著淡淡梅香的懷抱裡,遲遲睜眼看了一眼,紀無咎那張雪白的臉又一次出現在她頭頂的天空上。果然,無論怎麼避,都避不開他。
她悽然地笑了笑,頭一偏,就這樣暈了過去。
又回到了夢裡,她的意識是很清楚的,遲遲終於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究竟預示著什麼了。沈清揚說來看看她以前是什麼樣子,問她有沒有話要跟他說,原來,就是在跟她道別啊。
他們夫妻兩個人,生來已遇見得晚了,沒想到今生夫妻緣分有這麼淺。他帶著自己遊遍名山大川,她甚至還來不及對他說句謝謝,他人就不在了。
哪怕是在夢裡,遲遲只要一想到沈清揚不在了,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已經失去了初戀,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連她要攜手一生的人都離開了。前方,還不知道她要丟失多少人多少東西,如果時光能永遠地停下,停在一片春光燦爛的花叢深處,該有多好。。。。。。
耳畔傳來搬動凳子的聲音,遲遲睜開眼睛,發現是梧桐。見她睜眼,梧桐連忙走過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