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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圭恭謹答道:“這名弟子名喚蘇秦。”
王詡隨手接過白圭的手札,看著上面記錄的資訊。鬼谷弟子眾多,就算是他這個恩師也不能逐一記住,更何況是這樣一位老邁的弟子。
看過這位弟子的履歷後,王詡覺得尚可,淡淡道:“安排他出谷。將我寫的‘縱論’交給他,以此遊說諸王。諸侯間太多疏才,久無亮眼之色,就讓這蘇秦身掛六國相印,締造一個傳奇吧。”
一人身掛六國相印是多麼的荒誕,可是從王詡的口中說出,卻是擲地有聲,若想達成也不是白日做夢。於是這蘇秦,一個在鬼谷之中默默無聞的大齡弟子,在自己尚不知情之時,已然被安排好了青雲之路,準備在諸國間掀起一片風雲。
不過王詡話鋒一轉,有道:“待他身掛六相之後,便在諸國間散佈出去,張儀乃是蘇秦推薦給秦國的。”
白圭聽得滿頭霧水,但是又小聲提醒道:“恩師……明明是張儀先出山入秦,就算是蘇秦日後憑藉恩師的抬愛,平步青雲……那時間也對不上啊。”
王詡交代完諸事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聽了白圭的話,沒有回頭,言道:“無妨,只要讓世人知道張儀之才華,胸襟在蘇秦之下便可。”說完便翩然離去。
白圭搖了搖頭,輕聲嘆道:“這張儀什麼都好,可就是太過左右逢源,力求狡兔三窟,反而弄巧成拙。”
張儀一定以為恩師墜崖,便私下裡與周王暗中培養的勢力有了些許的接觸,而恩師又是眼裡難揉沙子之人,所以張儀這一念之間,便是給自己大好的前途鋪下了無盡的坎坷。想到這,白圭又是輕嘆一聲,然後悄悄離府去了。
王詡給自己的愛徒們下好了絆子,心情甚是愉悅,在府中悠然的踱步,走向莘奴和女兒的院落。
踏進院門,王詡便看到莘奴正陪著小猴兒在院中玩耍。莘奴和小猴坐在一個半人高裝滿溫水的大木桶裡正戲水沐浴,木桶裡飄著小盆和幾個玩具。莘小猴玩得正開心,肉呼呼的小手正攥著桃木鴨子,小嘴微張,用嘴去咬鴨子光溜溜的腦門。正咬得起勁,看到爹爹入門,呀地叫了一聲,扔了手中的鴨子,在莘奴懷裡扭動著,向爹爹伸出雙手。
莘奴看到王詡進來,便是微微一笑,額頭微微薄汗,雪白的凝脂半浸在加了米漿的溫水裡,當真如出水芙蓉一般。王詡沒有說話,靜靜地看了一會莘奴和小猴兒戲水。莘奴一直認為他總是極盡能事的貶損於她,但是隻有他心裡最清楚,面前的嬌顏是他百看不厭的絕景。
他走上前去,捏了捏小猴兒肥圓的小下巴,小猴被爹爹捏得甚是順服,又是冒出兩句咯咯的笑聲,然後仰躺在孃親託舉的手臂上,兩隻小手騰騰地砸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王詡拿起一旁的大巾布,先是將女兒肥圓的小身子裹好,替她擦拭好水後,將女兒交給身旁的乳母。又取了一塊巾布,將莘奴抱起,攬在懷中深深一吻,抱著莘奴走向室內,邊走邊道:“明日我們便離開秦城,回到家鄉去。”
莘奴聽了,眼波流轉,疑惑地問道:“為何要回家鄉?”
王詡將她安放在床榻上,摸了摸她柔順的臉頰,道:“你我二人因俗事幹擾,一直沒有成禮。此次回到家鄉,我們便成婚。從此告知天下未娶的蠻漢們,此花已經有主,不得過來採摘。”
莘奴從沒料到王詡竟然還懷有這等心事,當下臉色微微一紅,小聲問道:“我以前曾經去過家鄉,傳言男子向女子求婚,是要用心追求,有才學的男子更有文采斐然的求婚書信,博得女子的點頭之後才可成婚。你從來不曾追求與我,如何完婚?”
話還未說完,王詡便正堵住她的嘴巴,含咬著她的下唇,低低地道:“已經是入了嘴的肉糜,還有求婚的必要嗎?”這話語裡的欠扁,當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莘奴氣得猛地推了王詡一把,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門外有僕役道:“啟稟家主,廉伊到訪。”
王詡蹙眉,冷冷道:“不見!”
僕役略一躊躇,繼而道:“家主,他求見的非是家主,而是指明來見莘姬的。”
王詡聞言,單挑著眉毛,慢慢地眯起了眼。
原來廉伊此番過來便是專門按照莘奴家鄉的習俗過來求婚的,備下了求婚的聘禮,更是寫下了一篇纏綿悱惻的詩箋,向莘奴表達愛意。如今俱是被僕役先呈遞了進來。
莘奴伸出纖手拿起這塊詩簡,輕聲誦讀起來:“有女如玉兮,貌美溫言。體態婀娜兮,起舞翩翩。明月皎皎兮,入我窗前,輾轉反側兮,未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