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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少女,卻是順著力道輕輕地在半空裡扭了個腰,如燕兒一般,輕巧地跳入了孃親的懷裡,然後撒嬌地摟著莘奴的脖兒說道:“孃親快看,他現在是欺負我了吧?”
莘奴狠狠地瞪了那少女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轉身和顏悅色地對廉頗道:“我的女兒任性刁蠻慣了,還請頗兒不要怪她。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來報,“秦國公子疾來訪。”此話一出,酒席是哪個頓顯出一分微妙之氣。這幾年來,因為莘奴的安排,公子疾和姬瑩是王不見王,君不見君的情形。然而,今年不知為何,公子疾卻突然毫無預兆地來訪,與姬瑩她們撞個頂頭破,讓作主人的她們尷尬。
這時,懷中的女兒在她耳旁說道:“孃親,剛才在谷口,廉頗哥哥聽了二伯來訪的訊息,臉色就變了。後來,不知二伯和他說了什麼,他勃然大怒,就要上前與二伯拼命,要不是我機智,藉口找他吵了一架,兩人就要大打一場了。”
聽到這裡,莘奴恍然大怒,怪不得自己的女兒今日這般的潑皮,她倒是懂眼色,解了一場親父子相殘的慘劇發生。
那姬瑩教育兒子的方式也是奇特,從小就不避諱他的身世,讓他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哪個。廉頗長在廉伊身旁,心內對養父恭敬有加,而且他心內以為親父讓母親有了自己,卻又不迎娶她,實在不是個有擔當的男子,心內對公子疾存了極大地怨尤。今日這一杯酒,恐怕是因為公子疾的突然而至要酸澀得難以下嚥了。
想到這裡,莘奴不由得抬眼狠狠地瞪向了坐在主位,悠哉飲酒的男子。今日這鬧劇不用問,必然是這男子安排的。無論痴長了多少歲月,捏起酸醋來永遠像是個無腦少年郎一般,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這幾年來,廉伊偶有到訪時,他莫不是弄出一些事來。今年倒好,眼看廉伊與姬瑩有了親生的孩子,二人的感情漸濃,他卻將公子疾叫來攪局,也不知存的什麼心思。
不過,那始作俑者,攪得滿座男女俱變了臉色,自己倒是氣定神閒,悠然道:“快快有請。”
當公子疾步入廳堂時,他的眼直直地望向了姬瑩。有些情節變得深重,便是因為“求不得”這幾字作祟。年少時與姬瑩的這一段憾事,經過時間的沉釀,早已成為公子疾心中解不開的痛。如今看著姬瑩,並沒有被歲月侵蝕,一如他初見時嬌豔明豔的模樣,胸口不由得微微一滯。
再轉頭看向自己的親生兒子,轉眼之間,襁褓中的嬰孩,如今出落得英挺筆直,而自己府內妻妾所生養的孩子竟沒有一個長得如廉頗般肖似於他。剛才就在山谷之外,他看到少年輕而易舉地制住了撲向他的幾個侍衛,身手的矯健讓人隱隱驚歎,可是這樣的孩子,卻不能跟隨自己,而是隨了廉伊那豎子。
姬瑩冷冷瞟了公子疾一眼,又不安地微微斜看著廉伊的臉色,而廉伊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將少年喚到了自己的身旁,親自夾了塊厚重的醬肉放到少年的碗中,真是一付慈父的模樣。公子疾與廉伊先是有奪愛之仇,又添了搶子之恨,可是又礙著眾人的顏面,一時不好聲張。尤其是她的夫人張華之兄張儀也在宴席之上,更是要“忍”字為上。
莘奴為了解姬瑩的尷尬,便特意叫上姬瑩與媯姜一起,轉到後宅去欣賞自己新種的幾盆蘭花。待轉入後宅,姬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可是又擔心道:“廉伊在前院,會不會為了我與人打起來?”
媯姜安坐在一旁,撿著桌面上的薑糖糕吃了幾口,悠哉悠哉地道:“應該是不會,你如今已是人老珠黃,哪裡能與人家公子新娶的豔婦相比?可是若為兒子的緣故,倒是有可能打得腦汁迸濺,人仰馬翻。”
姬瑩一聽,先是慌忙拿起一旁的銅鏡左顧右盼,看著鏡中的婦人依舊明豔美好,不由緩緩舒了一口氣。她也是在年前隨廉伊到楚國為楚王賀壽時見到了昔日的同窗張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昔日的怨尤也消減了不少。可是她沒有想到,再見張華時,那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女人,竟然變得衰老不堪,眼角眉頭滿是細細地褶皺,臉色暗沉,叫人不忍直視。服侍她的婆子倒是有經驗,看那張夫人的臉色,便道此乃是怨婦相,常年缺了男人的滋養,以至於斯也。
她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公子疾在她之後,又娶了位夫人,據聞出身相貌皆在張華之上,加之妙齡,想必是獨得了恩寵。而張華膝下無所出,日日獨守空房,怎能不會有早衰之相。
不過,被這昔日的同窗提醒,姬瑩分外重視你自己的容顏來。她的丈夫廉伊本就比自己小,自己若是如張華一般,豈不是勾不住丈夫的心思,白白便宜了外面的狐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