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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皆能斬殺胡人。阿毓自問大戰以來從未懈怠戰機,我自來身先士卒,一馬當先,你憑什麼低看我!”
她的面色有些寒意,語言激動幾乎不能自己。
她不是不知這一行的險,然而,謝元清衝動,裴良木訥,謝琰年高,桓遺膽小,謝度,是主持大局之人。
這樣的話她不能說出口,唯有據理力爭,毫不退讓,再耽擱下去,延誤了戰機。
百萬大軍壓境,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此刻,以國為先,個人生死,反倒不重要了。
這是對國家固執而誠摯的愛,是對故土期盼而痴妄的渴望。
遙想當日渡江南去,多少士人淚灑長江!
謝度眸光蹙了又蹙,終於點點頭。
當日下晌,楊毓撐著一片孤舟,於長江水畔。
數萬將士看著她漸漸遠去。
她身著素白的褒衣博帶,頭戴白紗漆冠,外披著素白的披風,江風凜冽,將她額前的碎髮吹拂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沉靜幽深如同古井,只是那雙眸子迸發出堅定不移的情緒。
這絕世之姿,讓人永世難忘。
她轉眸看向前方,緊握著竹蒿的小手指尖略微泛白,那是她大晉的國土!
裴良歸去鐵焰軍下游的軍營之時,王靖之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緩緩的道:“阿毓還是去了?”
他的面板蒼白的如同透明一般,連皮下的血管也能隱約看見,他依舊一身素袍,手持白玉柄麈塵,慵懶的斜倚著軟榻。
在跪坐了滿堂的兵甲英氣之風中,那麼顯眼。
任誰都能看出,王靖之的身子,更加不如從前了。
從前他倚著軟榻,是任性自在,如今,卻是因為,坐不直了。
裴良有些內疚的點點頭:“這小姑只差當堂怒罵謝十五了,又實在沒有合適人選。”
王靖之輕嘆一口氣道:“她性子清傲,愛國之心真摯,我原就知道囑咐謝十五也是無用的。”
裴良有些詫異:“你知道她一定會去?”他上前兩步,堪堪停在他榻邊:“你都算到了結果,怎能旁觀她孤身犯險?”
王靖之搖搖頭,散在肩上的長髮滑落,抑制不住胸口的悶氣,輕咳了兩聲道:“沒有危險,對她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裴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真是看不懂你。”
王靖之看向營帳窗外,大雪不知何時飄落,深邃的眸光帶著深深的牽掛。
因為了解,所以相信。
楊毓渡江而來,岸邊停靠著數千艘大小軍船,綿延數里長,幾乎看不到邊際。還未等小舟靠岸,已經有無數的胡人靠到岸邊觀瞧。
原本看裝束以為是晉人士人來使,直到越來越近,才發現,她側顏豔麗,周身氣度風雅又狷狂,雖是孤身而來,腰線卻猶如翠竹挺拔,眸光熠熠生輝,毫不示弱。
那竟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子!
一時間,胡人中爆發出聲聲不懷好意的叫好聲。
:“這晉人是怕了我們,竟送美人來以求平息戰亂啦!”
:“這小姑,生的真美!不知陛下會不會接受啊!”
:“管他戰是不戰,先收下這美貌小姑再說!”
:“哈哈哈!”
楊毓耳邊盡是下作的汙言穢語,卻面含微笑,“砰”,舟泊渡口。
她在一眾胡人的目光下,微微撩起長衫下襬,踏上堅實的土地。
:“晉人楊毓來使,求見前秦陛下。”
她的聲音一如往日的清亮似碎玉,卻帶著堅不可摧的力量,擲地有聲。
王肅見狀,微微頷首行禮,道:“女郎請隨我來。”
楊毓雖然不識得王肅,但見此人一身漢人裝束,眸光隱含善意,朗聲道:“請!”
王肅帶領著楊毓,在一路的注目下,神情疏朗而自然,踏著風雅翩躚的步履,不急不緩的走著。
衣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再握緊,更緊。
苻洪帳前兵士見王肅來,不疑有他,挑開簾幕。
二人進入帳中,苻洪正趴在案几上打盹,看來是徹夜未眠,累極了。
楊毓站在苻洪下方,一瞬間,熱血衝上頭顱。
若是,若是現在斬殺了苻洪,是否他們能不戰而勝?
王肅分明看見楊毓眼中的殺氣,微微扯扯她的衣袖,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直到此刻,楊毓確定,這位王肅,是身在曹營心在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