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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也就不成為戰爭,而僅僅是‘衝突’,或者說‘事件’。那麼美國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賣給我們汽車,而無需破壞《中立法》。是不是這樣?”
沈榮軒笑道:
“陛下聰慧,臣正是這個意思。”
外交大臣賀子光也笑道:
“此外……陛下還需注意,在今後的演講、還有公開場合的言談中,提及這場戰爭的時候,還是不要用‘戰爭’這個詞,要用‘事件’。還有,也不要說‘和蘇軍作戰’、‘殲滅蘇軍多少人’,應該說‘和國際志願旅作戰’、‘殲滅國際志願旅多少人’,這樣。既然蘇軍主動暗示無意擴大戰爭規模,那麼我們就要配合,雙方心照不宣,那麼……”
朱佑榕皺著眉頭,強壓著悲憤,顫聲道:
“他們暗示了,我們就要配合,是這樣麼?”
賀子光一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正想解釋,沈榮軒接過來說道:
“陛下,只有這樣,才可以控制戰爭規模,把戰爭控制在北疆範圍內,不讓戰火向四面蔓延……”
朱佑榕抬眼凝視著他,含淚問道:
“也就是說,戰爭只控制在北疆範圍內?如果蘇軍知難而退,退回了蘇聯、或者退回了南疆呢?我們是不是都不能追過去打?”
沈榮軒嘆道:
“陛下,我們現在剛剛經歷了一場全面內戰,正需要恢復國力,眼下能峙的最多是區域性戰爭。我們再也承受不了另一場全面戰爭了!”
“沈閣老!”
朱佑榕背後一聲嬌喝。四個大臣都吃驚地抬頭望去,朱佑榕也轉頭看去。原來是衛子衿。
多少年來,一直侍立在朱佑榕背後的“透明人”衛子衿,今天也不再“透明”,終於說話了。
“沈閣老,還有幾位大人,大人們的論斷,恕奴婢不敢苟同!”
幾個人都吃驚地望著她,一時間都很不適應〈說大臣和天子商討國家大事,哪有一個小內侍插嘴的份。再說,這個衛小姐之前一直都在這方面做得很好的,從沒這麼幹過。
但朱佑榕抽了一下鼻子,彷彿看到了幫手,帶著哭腔道:
“子衿,你說吧。”
衛子衿輕輕閉著眼睛,但是淚水還是沿著面頰流了下來。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蘇軍不宣而戰,偷襲我大明軍隊,侵略我大明國土,此事天地昭昭,全世界都看得一清二楚。斯大林既欲做娼又欲立坊,炮製出‘國際志願旅’之名,欲做遮羞布,然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如今,只要大明理直氣壯宣戰,則蘇聯跳樑小醜之面目即展露無遺,斯氏亦會成世人之邢。如若大明和蘇聯一般猥瑣,國恥當頭之時尚與死敵眉來眼去、互通默契,則世人看我大明亦與蘇聯無二耳。此為其一。
“我大明非小國,亦非弱國,統一之後,乃是和蘇聯等量的對手。斯大林在侵入我國之前,想必也是捏了一把汗的,因此才有‘國際志願旅’這掩耳盜鈴之舉。如果我們接下來,則正中其下懷。此為其二。
“蘇軍佔我疆土,殺我將士,連公主亦未能逃得一劫。再加上十九年前蘇俄槍殺沙皇全家,其中亦有我大明公主,且為陛下親姑母。兩萬將士,兩位公主,此等國仇家恨,焉能不報?可難道只能以‘區域性事件’為限?只能以我們自己的國土為限?果真如此,那無論勝敗,被毀的總是我們自己的家園,被塗炭的只能是我們自己的百姓。如果我們承認‘國際志願旅’,那就不是和蘇聯在作戰,自然也不能打到蘇聯去,甚至不能打到南疆去。更不能在遠東攻擊蘇聯,不能發揮海上優勢,對其封鎖。名為控制規模,實為作繭自縛!此為其三。
“就算我大明不主動與蘇聯宣戰,可誰能保證蘇聯不會向大明宣戰?誰能保證,當我大明軍隊取得重大勝利、進入南疆、或進入蘇聯國境、或者斯大林看到了我們源源不斷從美國進口車輛的時候,蘇聯不會向我大明宣戰?藉口很簡單,我們‘侵略’蘇聯了。幾位大人,你們一廂情願地認為,兩國是否處於戰爭狀態操在自己手裡,可不要忘了,也操在斯大林手裡。一旦斯大林看到了不宣戰對我們帶來的好處,以他一貫的無賴行徑,他會向我們宣戰的。哪怕只是為了終止我們進口武器車輛,他也會向我們宣戰。此為其四。
“以上四點,只是奴婢的一點點想法,請大人們指教。奴婢如有冒犯,還請大人們不要跟奴婢一般見識。”
……
衛子衿這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少年都沒妄議過朝政,現在一通話,就讓四個大臣愣在那裡,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