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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淚光楚楚,幾日不見,原本豐美的下頜尖削下去,只看得人心中憐疼。庚武傾身把秀荷重重一吻:“傻瓜,從來沒有別人。”
見鐸乾已命兵丁包圍,便抱著母子兩個欲要離開。
“啊,嘶——”
透過庚武清寬的肩膀,秀荷卻睇見河邊梅孝奕用力支撐的殘腿。漢生不知道去了哪裡,老德壽也不見了。他許是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望著他,終於收斂了少爺的孤傲,只剩下一個人在河邊艱澀蠕爬。墨黑的長髮已被惡人打散,遮住昔日清俊的顏面,那般孤獨,那般淒冷……像天井下枯等的少年,從來不近人情溫暖。
秀荷掙扎起來,叫庚武去救梅孝奕:“看那邊……三郎……你讓端王爺不要殺他,放他走,他什麼也沒有做!”
“這是男人們的事,不是你該操心的!”庚武目光一冷,卻猛地將她唇…瓣含住,堵得她呼吸不能。
清梧身軀往馬車方向走去,落下身後滿地打殺與慘叫,任秀荷怎麼捶他求他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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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間裝繕得雅緻富華的寓宅內,梅孝廷猛然從睡夢中驚坐而起。
看周圍,床頭黃燈嫋嫋,似方才夢中黃泉,催得人魂魄遊弋。好在身邊一杆精緻雕花菸斗裡尚餘煙嫋嫋,原來睡得並不長久,心口石頭頓時落下來。
又把煙桿勾起,煙也是在京城才學會的,從前不曉得多麼討厭,後來卻沉迷。看煙霧迷神,想要把愁煩燃盡。
小柳春從耳房裡洗澡出來,半披著白色絲薄睡褂,身段瑩瑩豐嬈。慵懶地倚在他身上:“這樣快就醒了?也不多睡一會。”
他的左手已殘,絕美容色蒼白而落寞,她卻沒有嫌棄他,用溫柔將他撫慰,依舊把他的陰柔愛到骨頭裡。
問在想什麼呢?
梅孝廷用手勾著小柳春的長髮,打量她洗去鉛華後的臉顏。其實她和那個叫關秀荷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人。他一直都知道。
“我夢見我哥哥死了。”梅孝廷後怕的說:“安慶王府的送了你一對什麼?”
“哦,六世子送了我一副頭面。”小柳春眼神略微澀楚,又撫著梅孝廷瘦削的臉龐,柔聲笑道:“我早上去求他幫忙放你,但是你放心,他什麼都沒有對我做,過幾天我就把東西還回去。”
“還回去做什麼?以後總是要用的。你們做戲子的,不該太拒絕,得罪了主顧結果總是不好。”梅孝廷卻睇見了她那一絲澀楚,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小柳春親他:“阿廷,你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我不要聽。”
“有麼?那我平常都說些什麼。”梅孝廷笑,然後閉起眼睛。
二人在軟榻上擁裹蠕顫,小柳春纖長手指摳解著梅孝廷素白的中衣,紅唇沿著他清朗的胸膛徐徐往下:“阿廷,我們回去吧。我不要這芳華,也不計較你家鄉那個女人,我可以做小,和你一起照顧她。”
“呵……女人?那不是我的女人,那只是我的大嫂。我梅二,此生從來沒有過女人。”梅孝廷薄唇劃過小柳春的胸頸,用情裕迷亂著自己的神智,想要揮散去耳畔哥哥的清語——
“去到很遠,也許這一生都將不會回來,這裡是我的全部家當,你拿去抵債……”
“儘快至燕沽口碼頭等我,我到了,自然會想辦法帶上你……”
他們就要走了,連具體的時間都不告訴他。他的心就痛,敢不敢狠一狠心把執念掐滅?敢不敢就成全他們兩個離開?
——江南老宅的天井下總是潮溼陰暗,自小聰穎好學的梅家嫡長子發了高燒,周氏跪在佛前唸唸有詞。
七歲的少年一個人無聊,負著手在樓廊上四處遊蕩。看見婆子端著湯,母親給了婆子一個紙包,婆子往碗裡灑下,然後那藥粉便騰起濃霧。他看得目不轉睛,還有些害怕。趁人不注意,悄悄走過去倒掉半碗,又摻了開水進去。自己就跑掉。
第二天醒來,聽說大少爺全身僵硬,只剩下奄奄一口氣。周氏只知吃齋唸佛,老太太請了神婆又請來老大夫,又是畫符燒紙,又是針灸扎藥,弄了兩天,終於神智清醒,但兩雙下肢卻僵癱了。
從此他看見母親雍雅的笑容便心生怯然。這個天井下的人,心中都像藏著魔鬼,他開始紈絝不羈。
“阿弈,外面是春天了,到處都是桃花。”
“哦,可有風箏在天上飛嚒?”
“嗯,有風箏飛。還有個女孩兒,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這樣……真好,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