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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瞬間,他看他,他亦看他,他看見他腿腳痊癒了,雖然依舊清瘦、卻玉樹英姿地立在面前;他看見他斂藏了狼野之氣,不到一年已然是個年輕沉穩的商賈之型。
鳳眸與狼眼相對,誰都不肯先把道路退開。
自下了碼頭庚武便莫名心惶,路過怡春院門口,聽門前姐兒說秀荷被梅家大少爺抱去了車裡,看是就快要生了,這一路便馬不停蹄地往家中疾跑。
“啊——是不是庚武他回來了!庚三狼你個混蛋——”後院小屋裡傳來女人竭力的痛喚。
庚武狼眸中焦慮與冷意更盛,凝了眼梅孝奕衣袍上的點點鮮紅,頓地把他衣襟一提:“說,你把她怎樣了?!”
少見兒子這般殺人模樣,庚夫人連忙上前拉開:“胡鬧什麼,還不快把客人放開,今天要不是梅大少爺,秀荷該生在路上了。”
“嗚哇——”忽然一聲嬰兒脆亮的哭啼打破僵局。
“啊呀,生了生了!恭喜少奶奶,是個千金小姐!”繼而是婆子們欣然的道喜。
那孩子竟好似與她的爹爹心有靈犀,本來還彆扭著不肯出來,聽外頭道一聲“秀荷”,用力一下就落了地。
梅孝奕的心痛了一痛,冷冰冰把庚武的手撥開:“但願庚三少爺今後不要再叫她受這樣的苦。”
言畢打了一拱,一襲玉白褂子繾著簌簌風聲默然離去。
“走啦……小太太,怎麼不走啦?”
屋簷下晚春杏仁眼兒呆愣,痴痴凝著庚武勁爽的英姿一動不動。漢生催了她兩遍她都沒聽見,漢生便有些不高興。他如今已經是個男人了,眼睛不似去年雛…男的透淨,暗把晚春一狠瞪:“還走不走了?”
“哦……走呀,幹嘛不走呀。”晚春驀地回過神來,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柔聲對庚武施了一禮:“庚三少爺總算出現了。方才在路上看見秀荷疼得呀,可嚇人,幸而我及時叫阿奕把她送回來。幾時得空了去我家裡玩,都是從前繡莊上的好姐妹,常走動吶。”
“辛苦你。”庚武清風淡漠地回了一拱。
晚春凝著他清雋的臉龐,似乎想要找出些什麼,但他的眼神根本不在她身上,一襲僕僕風塵擦過她身旁,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後院去了。
晚春只得不甘願地隨漢生離開。
“嗚哇嗚哇——”小丫頭哭得可響亮,都還沒見到她,就好似已然看到她踢騰的小短腿兒。庚武眸光瀲灩,心中把秀荷疼到不行了,恨不得即刻就將她母女二人攬抱在懷中。這感覺真奇妙,道不出,只覺得人生從此都開始不一樣。
正想要推開門進去——
“啊——別進來——”秀荷卻驀地又痛喚起來。
那腹中依舊墜脹,似有甚麼一串兒的跟著往下落。
“唷,雙喜臨門!少奶奶肚子裡還有一個!”
聽見婆子訝然的聲音,卻哪兒是雙喜呢,那小胖仔兒的身子才剛落地,緊跟著又一個小糰子呆蠢蠢地滑了出來。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兒,臉蛋胖嘟嘟的,還不哭,悠…哉悠哉。
“謝天謝地,恭喜夫人少爺,咱家一口氣添了兩小子一丫頭!”老家僕鄭媽撩開門簾子,微胖的臉上堆滿歡喜。
“嗚哇嗚哇——”嬰孩的哭啼聲此起彼伏,沉寂多年的庚家小院忽而之間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關福和紅姨隨著阿檀前腳才踏進門,下一秒眼淚就煞不住了。
關福活了快五十年,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動容過,一邊咳嗽一邊拭袖子:“怎麼恁多哭聲呢,這小丫頭哭的聲音比男娃都大,像我大嗓門啊,一個頂三個!”
紅姨拍他:“耳聾了嗎?沒聽婆子剛才說,就是三個,兩胖小子一丫頭!”嘴上叱關福,自己眼淚卻撲簌簌眶不住。想起地底下冷清的秀荷娘,你啊,也該放心了,安心去投一戶好人家,來生過點兒平坦日子。
那邊廂接生婆已經把屋子收拾好,掀開簾子探腦袋說可以進來了。
兩家僕把血水端出去,大嫂二嫂和紅姨各抱一個小崽兒。秀荷懷孕的時候胃口好,吃得多,睡得足,雖才九個月不到,寶寶們一個個卻都很健康。
小丫頭和二小子蠕著小胖手,哇哇哭得可大聲。三小子除了剛落地“呱——”了一句,後來怎麼就是不肯哭。小眼睛眯成一條隙,好像在思考一件多麼了不得的大事。紅姨看的愛得不行了,忍不住逗他玩:“喲,老學究吶,瞧你城府的,告訴姨姥姥你在想什麼。”
不理人,乖呆乖呆的,小臉蛋兒粉粉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