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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閬惑然,有些發愣,這算什麼?
一場虛無縹緲的戲看的蕎蕎又哭又笑,蘇閬盯著同方才的豪情萬丈大相徑庭的武生,興味索然。
主僕二人看完兩出戏,已然將至晌午,蕎蕎塞下最後一口鴛鴦卷兒,留戀的吮了吮手指頭,眼巴巴瞧著蘇閬:“小姐小姐。”
蘇閬站起身,不明所以:“嗯?”
蘇閬拽住她的袖角:“方才我看小姐都沒怎麼吃點心,這麼長時間,你餓不餓?”廢話,能吃的都被你吃了,本小姐就吃了兩塊雲片糕,你說餓不餓。
蕎蕎覷著她的神色,嘻嘻笑了兩聲:“咱們去如意坊買些糕點帶回去唄?”
蘇閬木著臉道:“如意坊在洛長街呢,那麼遠,你願意走?”洛長街是京城中直通向皇宮的一條道,貫南北兩軸,很多達官平日上朝都走那條路。
蕎蕎實是被戲坊的杏仁酥勾起了滋味,可惜太少了嘗的不盡興,又兼之自己方才一個人吃的飛快,都快忘了自家小姐還在跟前,心裡有些過不去。她搖著蘇閬的袖子,巴巴道:“好小姐,咱們也消化消化,用我的月銀買,成不成?”
蘇閬瞧一眼外頭,路上行人不知怎麼少了許多,日頭倒是照的剛剛好,遂點頭道:“走吧。”
天朗風清好時節,街邊叫賣聲卻少了,空空蕩蕩的,蘇閬逛的無趣,衝蕎蕎道:“咱從小路穿過去算了,直接到洛長街中間,左右也沒什麼看頭。”
蕎蕎縮縮脖子:“不會轉丟了吧?”
蘇閬不由分說拉過她的手:“怎麼會,你家小姐我走南闖北,什麼時候轉過向?”
蕎蕎還未說什麼,就被她拽著拐到了一條長巷裡。
兩人七拐八繞,一路往洛長街的方向而去,還剩最後一段路時,前邊的人突然停住了步子。
蘇閬凝神片刻,眉梢微挑:“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前邊的拐角處隱隱傳來鑼鼓聲鳴,伴著人群歡呼,蘇閬耳邊碎髮被風吹得動了動:“是哪家公子娶親麼?”
蕎蕎眼睛一亮,左手拉著她,右手提起裙襬:“那還等什麼,快去瞧瞧!”說著拽住蘇閬往前頭循聲匆匆走了過去,越近洛長街人聲越大,到路口時人聲嘈雜鼎沸如湯煮,街邊擠的皆是人,分外熱鬧喜慶,蕎蕎向來是個愛熱鬧的主,一邊往人群裡繞一邊唸叨:“哪家公子娶親,竟這樣大的排場。”蘇閬平日便一副冷清乾脆性子,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本能想掉頭回府,奈何小丫頭興致勃勃矇頭往裡鑽,且這個人還是枚路痴。
蘇閬秉承著自己作為蕎蕎親小姐殘存的最後一點人性,握緊了她的手。
身旁一個小販模樣的男子聽到了蕎蕎的嘟囔,訝道:“什麼公子娶親,今天舉人們騎馬遊街,姑娘們竟不曉得?”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們身為年輕姑娘,竟然不曉得?
蕎蕎拍了一下腦瓜,興奮道:“呀,那不是比娶親還熱鬧?有眼福了,”她倏地回頭,“狀元郎也在吧?”
“那還用說?名列三甲的公子們都在,頭一個就是咱們成公子。”
蕎蕎眼風掃過旁邊神色漠然的蘇閬,雀躍後又寂寞,唸叨一句不通人情,繼而掂腳翹首往路上看去。
兩人身形皆瘦,蕎蕎似個泥鰍,早已拉著她到了人群深處,蘇閬四面八方擁的都是人,街邊酒樓客棧高高的露臺上更是守了許多看客,尤以戴著冥籬的小姐居多,放眼望去滿目全是腦袋,一個接著一個烏不溜秋,密密麻麻,直看得蘇閬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終於知道今天韶樂坊的人為何那樣少了。
雖說大陳民風熱情開放,但如此乾果手帕鮮花漫天亂飛的盛況,她還真沒見過——誠然三年前蘇二中舉遊街時她還特地去路邊捧了場。
喔,她想起來了,那年舉人們最前頭的三鼎甲皆頭髮花白,佝僂著腰,鬍子老長,騎在高頭大馬上無不戰戰兢兢,帶累的行人看客們也顫顫巍巍,生怕哪個人不意沾著馬蹄子,幾個老人家摔下來算到自己頭上,馬兒們一度暢行無阻,反倒是當年一十七歲吊車尾的蘇二最是出彩,年輕英俊,然而等他過來,姑娘們早就怏怏散沒了。
鑼鼓開道聲漸漸近了,人聲愈加嘈雜,遊|行的隊伍漸漸出現在街頭,天上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飛的更歡,人潮湧動,擠的蘇閬前仰後合,站都站不穩,身旁蕎蕎顯見得也被擁的十分辛苦,喘著氣道:“小姐,要不你帶我到那邊房頂上去吧,太難受了…”
話音未落,人群突然靜了靜,蘇閬剛抬起頭,一顆長生果啪的砸在她額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