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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用一擺手打斷李克寧的話,搖搖頭說道:“別說了,下去吧,你王兄我心中有數”
李克寧心中無奈的幽幽嘆息一聲,退下去。沒有多長時間,李克用招呼七太保李嗣恩入內。
李嗣恩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是李克用繼李存孝、李存勖、康君立、李嗣源後最賞識的人,雖然李存進有能力,但李克用還是不太喜歡李存進,他感覺李存進這個人不如李嗣恩實誠,平時還好說。到了現在這個樹倒猢猻散的時候,李克用知道李存進雖然不會落井下石,但絕對不會繼續義無反顧的跟隨自己。
剛才李克用要殺楊師厚,但李存進卻要一邊勸住李克用,一邊自安排心腹名為帶路休息,實為保護楊師厚。這已經是一個明顯的資訊,所以李克用現在已經不信任李存進。
“義父”李嗣恩進來,有些茫然的行李道。他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義父召自己來有什麼目的,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夠做什麼呢?李嗣恩心中苦笑著想道。
“一轉眼,恩兒你也這麼大了一晃眼,十三四年就過去了”一向霸氣逼人的李克用難得的露出幾分慈祥,笑著說道。
“是十三年零七個月,當時我才十五歲。”李嗣恩笑著說道,眼睛中透著一股道不清,說不明的感情。想當初李克用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兵鋒所指無不陷落,但現在,不過四十七歲的人,雖然身體依舊非常強壯,但僅僅是看表面,李克用看上去卻已經和年近花甲的老翁差不多,烏黑的頭髮中夾雜著數不盡的灰白髮絲。
“虧你還記得,孤王這個做父親的,都快忘記了”李克用聞言,更加簡單將這件事情交給李嗣恩。說道這裡,李克用頓了頓,露出一分黯然說道:“恩兒,為父在這裡求你做最後一件事情”
李嗣恩聞言,立刻準備張開嘴便答應下來。
李克用一抬手,攔住李嗣恩,開口說道:“你別先答應,這事情不一般,你答應下來,榮華富貴也許無望。你現在還答應嗎?”
李嗣恩眼中閃過一抹猶豫,榮華富貴誰不想要?而且聽李克用的口氣,恐怕不僅僅是享受不了榮華富貴的問題,還得吃苦。沙場上搏殺為了什麼?還不是榮華富貴,否則有誰願意遊離於鬼門關上。但李嗣恩想到李克用對他的恩情,咬咬牙,毅然道:“孩兒出身於貧賤當中,承蒙義父看得起,孩兒現在別的沒有,唯有一身武力和性命能夠報答義父,有什麼吩咐請義父直言吧如果孩兒皺一下眉頭,便讓孩兒萬箭穿心而死,且死後永世不得超生”
李嗣恩這話不可謂不夠斬釘截鐵和堅定了。中國人歷來講究死有全屍,死了也希望有全屍。所以當初孫權將關二哥殺了,為了禍水東移,將頭送給曹操。曹操出於敬重,也特地讓人用沉香木雕刻為軀體再接上首級,可見固然對於死後留全屍頗為重視。
後面的那半截誓言更加毒辣,便是死後永世不得超生。古人講究死者為大,一般人死如湮滅,他生前只要不是做過太大的錯事,都會刻意的淡忘或者輕描淡寫的掠過。現在死了都還不算,還不能夠超生,讓李克用心中也不由對李嗣恩多了幾分感動。
李克用沒有多說什麼話,李嗣恩有些話已經夠了,再多說什麼,就顯得有些畫蛇添足。李克用轉身回到几案上,提筆疾書。最後想到什麼,伴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一聲長長的嘆息響起。李克用點燃一邊的蠟燭,拿起信紙在蠟燭邊上小心晃動,慢慢烘乾信紙。
李嗣恩不知道李克用這是要在幹什麼,李克用是武人出身,雖然不敢說是不認識字,但寫出來的字卻是堪稱天下罕見。當然,這個罕見可不是說好看,而是難得一見的醜字,還是很有霸氣的醜字。醜字不少見,但醜得李克用這麼有品位的也是世所罕見。所以李克用一般不自己親自動筆的,皆因字寫得醜不是你的錯,但你寫出來丟人現眼,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而現在李克用卻親自執筆,這是如何鄭重的事情?李嗣恩有心想偷看,不過又怕李克用責罰,唯有低著頭自己胡思亂想。難道義父給朱溫寫的信?不過是不是太晚了些?最近的也就是李罕之,但李罕之有這個膽子,有這個兵力救河東嗎?李嗣恩實在琢磨不透。
過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李嗣恩感覺自己的腳都站得有點麻木了。
李克用再次長長的嘆息一聲,估計李克用這一輩子的嘆息加起來也沒見今天的多。李克用將已經放入信紙,封好泥印的銅管遞給李嗣恩,開口說道:“恩兒,麻煩你了”
李嗣恩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接過銅管,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又該說什麼好,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