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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被毀,閻溫現在說話都是從齒縫碾出來的,“你這一輩子,除了死,別想再出宮——”
十九睫毛狂閃,睜開眼睛對上閻溫的視線,眼淚霎時湧出眼眶。
委屈。
委屈的要死,還不能說。
她想到前朝的後宮之中,有一個嬪妃頗為受寵,一時忘形便自稱夜深人靜之時,能聞幾里之外的聲音。
最後證實,她確實能聽得很遠,然而宮闈之中不能為人知的事情太多,這寵妃當時就被皇帝那老狗認定為妖孽,下令腰斬於宮門前。
若是她說了她能夠預知未來事,十九不敢想象她會是什麼下場。
那妃子可是重臣之女,父兄皆在朝中舉足輕重,仍舊無法逃脫厄運,而她的處境,不及那女子半分,萬萬不敢洩露自己的能力。
十九並不知道自己勸解了那個奴隸,卻壞了閻溫的計劃,只以為閻溫是在惱她偷偷的從競拍場跑出來,還敢自作主張買了那個奴隸。
十九哭起來咿咿呀呀的調子百轉千回,邊哭邊觀察著閻溫的態度,見閻溫連一絲軟化都沒有,心中再一委屈,越哭越兇。
閻溫心煩的要死,猛地拍了一下馬車中小案,低吼道:“回宮!”
馬車掉頭朝著來時方向行駛,十九哭哭啼啼,一想到閻溫言出必踐,她以後就算真的撞死了,閻溫也不會讓她出宮,心中一陣哀嚎。
她索性大著膽子湊近閻溫,斷斷續續可憐巴巴道:“那以後,以後不讓我出宮……今天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去給阿孃上個墳……嗚嗚嗚……”
閻溫不應聲,連看都不看她,十九想到以後也出不來,豁出去了,湊到閻溫的身邊,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晃來晃去,滿眼都是哀求,臉哭的又像個花貓一樣。
閻溫伸手掐了掐眉心,奇異的是他剛才那些怒意和憋悶,在十九就這一會兒的咿咿呀呀裡面消下去了不少。
被拽的手肘支不住桌子,怒瞪了十九一眼,伸手敲了敲馬車車壁。
沉聲道,“按照原定路線。”
他話音一落,馬車登時調轉了方向。
十九見好就收,哭聲戛然而止,抹了抹臉上殘存的眼淚,不敢再招閻溫的邊兒惹他不痛快,默默退到旁邊,將馬車的車窗開啟一個縫隙朝著外頭張望。
一行人朝著西郊的方向行駛,快要到十九阿孃墳前的時候,十九想起沒有準備紙錢,甚至連一把填土的小鏟子都沒有,但她側頭看了閻溫一眼,是萬萬不敢再開口求他調轉車頭回到市集中買紙錢的。
到了阿孃的墳前,十九下了馬車,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決堤,阿孃的墳當初是她親手埋下,連墓碑都沒有立,只一個小土包。
但現在看著這墳的四周,用磚石精心壘過,圈起來的“小院”當中,一根雜草也無,四外扎著半新不舊的花圈,墳頭上還壓著紙錢,雖然依舊沒有墓碑,卻看上去像是個富貴人家的老爺規格了。
十九知道,這必定是閻溫派人來過,且這花圈已然被風吹打過幾輪掉了些顏色,想來該是在十九剛進宮不久,他就悄悄地派人來給過。
正兒八經的皇陵中下葬的只是幾件衣服而已,生前沒過得上好日子,死後所有的封號不過是虛名,十九知道,阿孃最喜安靜,這裡才是她的好歸處。
在墳邊跪下,回頭朝著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對閻溫所做感激不盡,同時愛慕之情更濃。
片刻之後,有隨車的侍從,從一直跟在後面的那一輛普通馬車中拿出紙錢火盆,甚至還有一把小鏟子,弓身送到十九的身邊,明顯是老早便已經命人備下的。
十九心中所有的委屈,瞬間都化為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落盡泥土。
阿孃,你看到了嗎?
我愛上的是一個多麼周全善良的人。
十九跪在地上,邊哭邊燒紙,閻溫原本是坐在車上,但他透過小窗看了一會兒,輕嘆了口氣垂下眼,掀開了車簾下了車。
不過他才從馬車上下來,沒走兩步,突聞身後一陣窸窣,回頭一看,就見剛才被他狠狠訓斥的死士頭領,急匆匆的從樹上飛掠而下,由於實在是太急,到閻溫的身邊沒有站穩,直接跪趴在了他的腳邊。
還沒等直起脊背,就立刻抓著閻溫袍子的下襬,激動道:“大人,有眉目了!”
閻溫跟著死士頭領又回到馬車上,不一會兒,閻溫再次下車,臉上陰霾盡去,整個人狀態從陰雲密佈變為烈陽高照,連下車都沒踩腳踏,直接蹦了下去,把旁邊作勢要扶的侍者都弄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