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報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誰與誰交惡; 誰與誰交好,心裡頭自然有一本賬,“劉典部與秦御史切切不可安排在一塊,容夫人蝦蟹忌口……”
蘇令蠻聽得連連點頭,蓼氏點了點她; “你呀……”
“這裡頭還有的學。不僅這些交情好惡要清楚; 還有上首位該坐誰,不該坐誰,男賓女賓是合到一處,還是分作兩處……”
所幸在去歲一整年裡; 蘇令蠻跟著學了不少; 不至抓瞎,只有些人情不熟之處,被提點了幾回也都清楚了。
她乖順地拽著蓼氏袖口搖了搖,嬌聲道:“阿孃; 你真好。”
這聲“阿孃”叫得毫無壓力。
蓼氏待她比之蘇玉瑤也不差什麼,幾乎是手把手地教,真心換實意,血脈許是割捨不斷的牽絆,可這等真切真摯的感情更是萬金難求,日子久了,便當真當另一個娘來敬了。
“你啊……嫁了人,還跟孩子似的。”
在這兩日內,敬王雖不大在府內,可待阿蠻如何蓼氏是看在眼裡的,小兩口如膠似漆自然好,可她這半輩子算是看透了男人這東西,可親不可愛,不免對阿蠻的性子有些擔心。可潑冷水也不是她的風格,只道:
“若能懷上,還是儘快得好。咱們女人,說旁的都是虛的,有個兒子,便什麼都穩了。”
蘇令蠻皺了皺鼻子,顧左右而言他,“阿瑤最近如何?”
“她啊……”
蓼氏目光冷下來,“鬧得實在不像話,讓為娘拘在府中不讓出來。”
“阿孃何必?阿瑤就是隻順毛驢,你拘著她,反倒會拘出問題來。”蘇令蠻道:“正巧阿蠻這宴也要開了,阿孃不若放她出來,說不定散一散心,便想開了呢?”
蓼氏臉上的法令紋因著嚴肅,顯得更深了,乍一眼看去刻薄得不近人情。
她心裡也確實愁苦。
除了阿蠻這個過繼來的,兩個女兒在婚嫁上都不順,大女兒和離,小女兒又是個死心眼的,一門心思往謝家大郎身上鑽,也不想想那般傳承百年的大世家宗婦是好做的?
不說旁的,那些高門世家出來的人,有幾個真心看得上他們這等寒門出身?光那眼神,都是往天上飄的,阿瑤被寵出來的爆炭性子,可不是一點就炸。那謝大郎又是個心思深的,實在不堪為良配。
前陣子還有訊息傳出,謝家要與戶部林家結親,雖說現下沒了下文,可她哪裡捨得小女兒去趟這渾水?
蘇令蠻卻很能理解阿瑤。
情絲無解,若是能稱斤論兩地來分析,世上便不會有痴男怨女,話本子也該是乾巴巴的沒人看了。
晚間與楊廷說起這事,楊廷卻道,“那小丫頭身體裡有股子狠勁,只不知道啃不啃得下謝郎這塊骨頭了。”
“林家如何了?”
說起來,林侍郎最近也不知道衝撞了哪路神佛,劉生之事,不過是府中一個外院管事家中起火,按理將人解了契送去衙門便也結了。
這老頭身後不知有誰在撐著,一紙訟狀條分縷析,白紙黑字將劉生在鄉野橫行、欺男霸女的行徑寫得清清楚楚,劉生直接被革除“童生”名頭,押入大牢。
這事原在這便該告一段落。
誰料小半月前,冀州牧一騎絕塵親自來京負荊請罪,又牽葫蘆出藤般牽出了一連串的事。
原來那劉生名下竟有百畝良田,悉數掛靠在劉姓管家名下,幾乎是佔了大半個村的土地。
大梁初建時,太祖有言曰“還耕於民、休養生息”,連被打怕了的世家豪強也都委委屈屈地將名下土地吐出大半,由各州縣按戶籍人頭分配,如今日子剛好過些,這兼併土地之風又捲土重來,致使良民無地可耕的豪強做派又出現了——
顯然是與大勢相違。
不說有功名者免賦稅的優待,朝廷損失一大筆稅貢,光此風不止,年常日久下來,豪強再立府陳兵,可不又養出一個“重戚楊家”來?
如今存世的大世家如陳郡謝氏、琅琊王氏,門下客卿不少,明面上的私兵都是有限度的。
面上看自然還是氣派非凡,人人敬之,可單看百年前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侯,君王需向大世家家主示好,如今卻是世家向王權靠攏,世家沒落顯是大勢所趨——期間土地屯兵之用可見一斑。
槍打出頭鳥。
不論劉管家所為,到底是出於個人貪婪還是因著林侍郎指示,在上頭人眼裡,都是一隻用來儆猴的“雞”。
林府被架在火上烤,京中各方人馬異動,推波助瀾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