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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老淚縱橫,控訴般看著中山王,見敬王來便呼號一聲:“中山王大逆不道,挾君在前,弒君在後,求敬王滅賊!”
“求敬王滅賊!”
“求敬王滅賊!”
楊廷帶進乾元殿內的部曲一道呼號,漸漸匯成了一曲聲振寰宇的口號,直指人心。
中山王冷笑一聲,側目看著楊廷,似是反應過來,將匕首往地下一擲:“是大兄我大意了,早該想到的,會咬人的狗不叫,被人當了捕蟬的螳螂,包圓了。”
敬王素來話少,到了乾元殿更是如此,只將眸光凝在地上,面色冷肅,開口便道:“楊家祖訓,不得同族相殘,中山王逆殺聖人,罪證確鑿,本王自當清理門戶,還楊氏一片清天。”
話音方落,手中長劍已電射而去,中山王文弱,雖有些拳腳功夫,可與鬼谷門下習武多年的敬王完全不能比,正自怔愣間,雪亮的劍鋒已經遞至胸前,眼見有血濺當場之勢,孰料暗處又跳出一忠心侍衛,替他擋了回去。
“王爺快走!”
侍衛與楊廷對了幾劍,急道。
中山王這才在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掩護下,往外突圍。
奈何楊廷帶來的精兵委實太多了,中山王接到訊息興匆匆來時,只帶了這麼些暗衛,此時跟沒牙的老虎般,身邊侍衛死了一茬又一茬,眼見有山窮水盡之勢。
“敬王可以不顧及大兄性命,可明華宮內你的父親,那數百官員性命,你都不顧了?”
中山王示意身後侍衛將身上帶著的訊號帶取出捏在手中,威脅道:“若本王死了,這訊號彈一發,莫說那些女眷們落不著好,恐怕明華宮內敬王的父親、文武百官都得陪著本王一起死!”
楊廷冷哼,看著他負隅頑抗:“本王……從不受威脅,中山王儘可一試。”
中山王盯著他,試圖從這素來無甚表情的堂弟眼中找出破綻,孰料對方古井無波,毫無動靜。
他能一步步走到逼宮這步,自然不是蠢貨,從腦袋上來說,恐怕還比地上生死不知的聖人要好上一些。
此時從逼宮成功的興奮狀態裡出來,前後一番聯想,便覺得今日之事,委實是太過順利。
而敬王這人,中山王曾經很是研究過,目下無塵許對,可心機手腕更不缺,最近一段時間的被動沉寂,反讓他忽略了曾經這個很是看重的堂弟,造成了一朝翻盤——
最後一個侍衛倒在了血泊裡。
中山王頹喪地放棄抵抗,他當初能自負於有唾面自乾的能耐,自然不會自盡,束手就擒時,定定地看著楊廷,突然大笑三聲:
“原來,本王這一切,都是為敬王做嫁衣,好,好,好得很!”
或許從入長安開始,他便踏入了這個為他專門設下的套裡,敬王兵不血刃便獲得了大好名聲,順利將大梁帝位囊括在內,弒君之舉為他中山王所做,文武百官被解救後,感激的也多是敬王——果真是又賢又德。
自古皇家換血,縱史官如何春秋筆法,可總能窺探出一絲陰私來。偏此次壞事全他中山王做了,敬王便是半點虧德事不沾地上了位。
中山王,願賭服輸。
入殿的精兵又如退潮一般,悉數退到了門外,楊廷這才蹲下身去,抿著唇盯著地上的聖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德富顫巍巍躬下身去,行了一禮:“敬王。”
敬王沒吭聲,一張刀刻斧鑿似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沒有哀慼,沒有同情,也沒有痛快,只餘一片茫然。
半晌,才聽到他聲音發澀:“聖人臨去時,可有說什麼?”
從床榻後的帳幔裡,悄悄走出一人,謝道陽伏下身去,澀然道:“聖人什麼也沒說。”他從袖中另掏出了一份明黃卷軸,恭敬地遞過去,道:
“聖人將他身後事,都寫在這遺旨裡了。”
楊廷接過去,半晌才開啟:“孤登位二十載,由懵懂幼兒至今,不料錯信狼賊,以至引狼入室,孤不願苟活,自當與郎賊同死。孤死後,后妃一律遷入妙緣寺,代發苦修,容妃殉葬。聖德太后遷入峮山行宮,著人看顧。聖位,傳至皇叔楊文栩,欽此。”
粗糙又絮叨的一番自我回顧,與正經遺旨還有不同。
倒是聖人手中攥得死緊的,才是寫得正兒八經的一份,不過裡面卻是寫“由中山王繼位”。
謝道陽道:“聖人自覺命不久矣,卻不願中山王佔了便宜,便以此旨引中山王前來,留下弒君證據,與……敬王所料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