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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神貫注地連狼冶進來都沒注意。
黑血流乾,直至鮮紅的血液,麇谷才停止了手上動作。
整整一海碗的血。
狼冶幫著麇谷將銀針一一拔出消毒,待拔到最後的收尾針時,突然嘆了聲:“居士,阿蠻真是我平生僅見……”他頓了頓,發現沒找到合適的詞,又道:“當年居士為楊小郎君拔除寒疾之時,他才六歲吧?”
麇谷頷首:“是,楊小子當年六歲,當時他寒入骨髓,要自骨行針,當時老夫還以為他撐不過去。”
“當年居士稱,為楊小郎君拔疾不亞於刮骨的一半疼,那阿蠻呢?可有過半?”
“豈止。”麇谷袖起手,將針包往咯吱窩一揣,慢悠悠地晃出門:“這十五日,日日煎熬,一日疼甚一日,到今日,已比刮骨療毒更劇了。”
“難怪……”狼冶嘆道,“居士,您曾有言,女郎不過爾爾,多陰柔狡獪之徒,貪慕虛榮之輩,如今看來,是您片面了。”
麇谷冷哼了聲,“世獨阿蠻爾。”
至於旁的,他該不醫,還是不醫。
“居士你——”
“休得廢話,阿蠻一會該醒了,你快去給她多煮點豬血湯補補。”麇谷吹鬍子瞪眼地趕人,狼冶只得訕訕而去。
蘇令蠻這一昏,便是半日。
待她醒來之時,天已近黃昏,金烏西落,唯一絲燃燒過的光暈殘留在天邊,透過窗紙,落了一點在榻邊。
屋內一片靜悄悄。
“綠蘿?”蘇令蠻習慣性地叫道。
“恩。”
“我這……是暈過去了?”蘇令蠻抬腿下榻,驚訝地發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有記憶的年數,她便不曾有過這般渾身清爽的時刻。
蘇令蠻習慣性看了看十指,發覺每根手指都被細心地包好上藥,乍一眼看去就跟肥嘟嘟的白蘿蔔似的:“居士人真不錯!”
“綠蘿,你看我現在可有變瘦些了?”
她興奮地轉了個圈。
這全是男人的農舍,不肯捨得備個鏡子,蘇令蠻捏捏臉蛋雖覺得肉稍微少了那麼些,可就著打來的清水到底看不真切,便忍不住日日要問上綠蘿一回,直將綠蘿問得快沒脾氣。
她裝不在。
蘇令蠻也不惱,想到自明日起便不需再受這針扎之刑,心情好得幾乎可以上天,雀躍著跑了出去:“阿冶!阿冶!”
她與狼冶年齡相近,性情相投,這幾日混了得投機,已經互相稱起姓名來。
“在這呢。”狼冶端了個瓷盆出來,重重地落在中屋,指道桌上道:“來,阿蠻你的,吃吧!”
——這麼一大盆?
蘇令蠻無語地看著八仙桌,這盆子約有平日洗臉的銅盆大小,盆中紅紅白白一片:“阿冶,你這是餵豬呢?”
“可不,”狼冶笑嘻嘻地敲了敲盆子:“以形補形,居士讓我多煮些,好助你補些血氣。”
許是日日見到的緣故,他並不覺得阿蠻瘦了許多,初初看去仍是個胖丫頭,但已覺得順眼不少,加上皮白髮黑,瞳仁晶亮,平白便覺得乖巧了。
蘇令蠻悶聲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瓷碗給自己勺了一碗湯,湯底不知煮了多久,濃香撲鼻,不過一會,便囫圇著一碗下了肚。
她用筷子撿了些紅色的豬血片吃了些,待感覺差不多了,便停了著。
“就這麼多夠了?不需加碗米飯?”
蘇令蠻訕訕地道:“不必,一碗湯便儘夠了。”許是胖怕了,她習慣性地控制自己不多吃,再好吃也不成。
狼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心裡不知怎麼的,不那麼是滋味。
他幼時父母罹難,在跟著居士前很是過了段忍飢挨餓的日子,在心裡那是吃飯大過天,便不那麼能理解蘇令蠻的選擇,不由問道:
“二娘子,這變瘦,當真比吃飯還重要?”
蘇令蠻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苦笑道:“阿冶,我不曾捱過餓,卻真正被人明裡暗裡地嘲諷過無數回,自尊被踩在別人腳底下撿都撿不回來的滋味你沒嘗過,所以……”
“互相理解吧。”
她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無奈。
“是啊,狼冶你小子——”麇谷居士伸了個懶腰從西廂房裡出來,“莫管東管西了。”
蘇令蠻恭敬地站了起來,“居士。”
麇谷滿意地看著她頭頂的小揪,忍不住上手撫撫,“阿蠻啊,你也莫太逼著自己了。此番你毒解了,還需好好將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