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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威武侯。”
緊接著又道:“時間緊,阿瑤,你先陪我去換衣服再說。”
蘇玉瑤看著她露出點竊笑,直點頭道:“是該換身衣裳才是。”
於是楊廷便眼睜睜地看著方才還在懷的溫香軟玉頭也不回地與一黑麵丫頭走了開去,莫說什麼脈脈含情眼中波了,連個冷眼都沒稀得丟給他。
心中無奈,無論何時,他總是與這些個黑麵人兒氣場不大相合。
對面虎視眈眈的大舅兄已經狐疑地俯身去草叢裡拾那塊鐵疙瘩了,楊廷冷臉撐著,昂藏七尺負手而立,只是外袍給蘇令蠻披去了,身上這一身松江綾做的裡衣被夏夜的小風吹著,頗覺有些寒涼。
莫旌在後肚裡笑得直打跌,揉了揉肚,心道難得看到素來講究的主公這般狼狽,他這一趟日夜兼程陪著苦熬生生掉去的十斤肉,終於值回票價了。
蘇文湛撿到塊鐵疙瘩,對光一看,清楚地發現鐵牌上威武侯府的標印,腦子一轉,哪還有想不明白的?
他如今雖還在國子監學習,但朝中大事大體還是知曉得極清楚的,本該在外領軍回京的威武侯現下出現在此,還打扮成這般模樣,除了為二妹妹而來,蘇文湛再想不出其他理由。
兩人假模假式地寒暄一二,便各自心照不宣地散去。
楊廷一身裡衣不好到處在外晃盪,威武侯府如今又去不了,乾脆剝了莫旌身上外袍,快馬一打,先靜悄悄地去了離白鷺書院不遠的別莊,一條街面上,相鄰的兩個坊內。
另一邊蘇玉瑤卻是萬分驚奇。
她自小便耳聰目敏,是以很確定方才與蘇令蠻廝混到一處的郎君是誰——也曉得威武侯現下大約是不方便出現在人前,便給自己做了些“裝飾”。
蘇玉瑤對威武侯的記憶尚且還停留在前一回漱玉閣內,被阿蠻姐姐還毫不容情地拒絕場景,不大明白兩人怎麼一忽兒又混到一處了?
可轉念一想,美人配美人,兩廂站一塊,這場景定是美不勝收,此時見蘇令蠻雙頰緋緋、眸光含水,便忍不住嘿嘿一笑:“阿蠻姐姐,方才……”
“方才之事,入你眼,閉你口,知道了?”
蘇令蠻半嗔半怒道。
美人薄怒,將這粗麻布衣都穿得跟一件十兩金的明綃紗衣似的明媚。
蘇玉瑤呵呵一笑,也不著惱,知道她是羞赧了,畢竟這事被撞破行藏,換作自己也得如此,只憋了嘴道:“好好好,阿瑤不說,誰都不說。就等著威武侯上門來提親。”
蘇令蠻心下已經將楊廷恨了千遍萬遍,只覺麵皮子都快被揭下來似的發暈。
兩人走了一忽兒,便到了那搭起的高篷外。
兩盞落地琉璃燈下交界的一圈暗影處,踽踽站著一人。
蘇令蠻圍了圍身前的粗布麻衣,蘇玉瑤踮腳一看道:“咦,是楚世子?”
楚方喧已然看到了她,小娘子身外披了一件累長得多的粗麻布衣,他以為是哪裡出了差錯,急問:“出了何事?”
另一頭小丫鬟來催,蘇令蠻不欲耽擱,便囑咐蘇玉瑤幫忙應付,笑了笑便直接從側目入了帳篷換衣。
蘇玉瑤笑嘻嘻地打招呼:“阿蠻姐姐沒事,不知世子來此何事?”
楚方喧心頭亂糟糟的,好似撞破了什麼,可那一閃而逝的感覺又跑了,只覺得那件粗麻衣極為眼熟,不知怎的心頭很在意。
“無事便好。”
“我在臺下見二娘子一直沒出來,便來看看。”
舞先生也繞到後臺,見到鎮國公世子一愣:“世子何來?”話落瞬間又想起了兩月前京畿沸沸揚揚傳起的事兒,誤會了:“方才是世子尋阿蠻說話?”
難怪耽擱了。
蘇玉瑤生怕方才之事被發現,忙推著楚方喧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先生捎帶,阿蠻姐姐先去換衣裳了。”
楚方喧無奈,只得一道出了去,待走到高臺下,才道:
“四娘子,我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呢。”
蘇玉瑤杏仁似的眼睛彎成了一條月牙兒,若不看這不夠白淨的臉,倒也顯得玲瓏可愛:“楚世子可是要尋阿蠻姐姐一會看花燈?”
楚方喧語塞,撓了撓後腦勺,無奈道:“不若一會四娘子幫楚某約一約二娘子去?”
蘇玉瑤攤了攤手:“這事,還是世子自去的好。”
蘇令蠻入了帳篷,將裡邊的小丫鬟差遣了出去,那胸腔裡怦怦亂跳的心才放緩了些,解開麻衣,發覺身上除了些草屑,本不堪揉碾的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