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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石榴紅明綃紗對襟齊胸襦裙,火紅色大袖明衣,裙襬如水銀瀉地,那人身姿婀娜高挑,蓮步姍姍而來,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人心的鼓點上,嘭——嘭——嘭——
這紅,便像一團烈火,帶著蓬勃而招展的生命力,以摧枯拉朽的姿勢衝入人的眼簾,讓人一動不動,彷彿連嘆一口氣都是褻瀆。
肌膚勝雪,黑髮如瀑,眼波盈盈處,便是春光無限。
盈盈立在這羽衣坊長長的過道里,彷彿周圍那些綾羅疊翠,亦成了黯淡的粗麻葛布。
阿敘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言語,再想不起去看一看身旁的京畿第一美人,甚至隱隱覺得:在這般的絕色面前,這所謂的京畿第一美人,亦不過是一顆過氣的魚眼珠子。
姜十娘喉嚨發了澀,半晌才想起發音:“……你是何人?”
卻見王文窈已經擒了一抹笑,溫柔地點了點頭:“不知蘇二娘子何時來了京畿,倒是很巧。”姿態無可指摘。
蘇玉瑤嘻嘻一笑,不無得意地道:“姜姐姐,阿蠻姐姐也是我蘇家之人,可是黑醜?”
這話,姜十娘便是再昧著良心也說不出個“是”字來。
若蘇令蠻這般白得幾乎發光之人能稱黑醜,那往後全天下的女子便沒有一個能看的了。
“可是泥裡刨食黑麵捏的丫頭?”
蘇玉瑤又問。
覆水難收。
姜十娘此前說的話有多不留餘地,此時便有多狼狽,她惡聲惡氣地看著一旁的阿敘,怒道:“你看什麼看?”
阿敘除了一開始看直了眼,後來便一直垂著腦袋裝不在,此時遭這池魚之殃著實是冤枉,忙不迭俯身道歉。
“姜姐姐連個泥裡刨食的都比不過,還遷怒他人,這般不修口德,回頭若讓人參你阿爹個內帷不修,教女無方可怎生是好?”
這話說出來,自然是沒人當真的。
御史大夫也沒這般無聊,盯著人房裡這起子芝麻綠豆點的事,可姜十娘到底還是年幼,被擠兌得滿面通紅,半天才道:“你家阿蠻姐姐自然是貌美無雙,可那又與你何干?”
“那你是承認自己不如我阿蠻姐姐了?”蘇玉瑤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姜十娘言語挑唆。
姜十娘僵了一瞬,轉頭朝王文窈求助似的看了一眼。
“三娘子,十娘既已知錯,不如便就此罷了吧。”王文窈朝蘇令蠻瞥了一眼:“二娘子覺得意下如何?”
這是問蘇令蠻了。
王文窈是何人?
常言道,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
這琅琊王氏,傳承百年,名望臻頂,而王文窈更是白鷺書院琴棋書畫四魁首,在京畿的閨秀圈裡是預設的領軍人物,這般一個右相嫡女,王氏嫡支,問蘇令蠻一個小小的從七品之女問題,換作旁人,早該是誠惶誠恐,賣起面子來了。
偏她不,她搖搖頭,恍若不知其意,剪水眸中盛滿的是清澈的小溪:“此事既是關乎阿瑤妹妹,自然該由阿瑤妹妹決定。”
“姜姐姐既是當著書院的同窗侮辱於我,自然該當著同窗的面向我道歉。”蘇玉瑤很聰明,她對這王文窈吸了吸鼻子,道:“王姐姐素來公正仁厚,若講求公平,總不好對姜姐姐太過偏心吧?”
一句話便抓住了王文窈的軟肋。
她這人對自己名聲素來極為在乎,否則也不能經營出如此清流美名,心下一頓計較,便拍了拍姜十孃的肩膀安撫道:“十娘,此前確實你不對在先,若是回頭傳到姜伯父耳裡,恐怕就不大好了。”
王文窈的話,姜十娘自然是聽的。
她一番扭捏,便同意了轉日當著同窗之面道歉,繼而憤憤地拉著王文窈便離了羽衣坊,並決定短時間內再不會來了。
“行了,走罷。”
蘇玉瑤長出胸中一口惡氣,扯著蘇令蠻袖子親親熱熱地走,邊走便道:“阿蠻姐姐,你明日便穿著這身入學,好看極了。”
“阿瑤不介意姐姐與你同穿紅色?”
這亦是蘇令蠻難以理解的一點。
小娘子們總希望自己最為特別,甚至有那位高權重的公主不做衣裳則以,一旦做了,便會要求不得再往外同售相同款式的裙裳,買斷了。
這身石榴紅當時還是蘇玉瑤強烈建議幫著選的,沒料到穿來竟這般出彩。
京畿的裙裳在袖口、裙襬、衣襟這等細節上有著極為高超的技藝,定州多有不及,便當初楊廷送來的那套買自定州的紅裙此時想來,亦差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