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報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識得之人不多,也看得出這些人身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矜氣。
當下後退一步,微微福身道:
“既是郎君心愛之物,自然當歸郎君所有。”
說著,順手拎了方才打包好的筆墨端硯之物,人已經輕巧上了樓梯。
楊照眯眼,目露一絲興味:“倒是個機靈的。”
這時一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湊過來,殷勤道:“郎君可要奴才去打聽打聽?”即便壓低了聲,仍顯得過分尖細,彷彿被閹割了似的。
楊照不置可否,那人卻好似得了旨意,笑嘻嘻地退下自去找小二將話本子包了。
“郎君何不跟上?”
一月白元寶領長袍青年的面上帶了點促狹的意味,手一抖,一把煙雨天青扇便倏地展了開來,將這油頭粉面襯得憑空多了幾分瀟灑:“也不知長安城裡何時出了這麼個人間姝色,竟是一點風聲都沒聽著。”
楊照輕哼了一聲,視線劃過長架筆洗,撈了支紫金狼毫筆擺弄:“霖生不是向來最愛慕那王二娘子,今日怎移情別戀了?”
房廩生笑嘻嘻地搖了搖扇子:“王二娘子固然是廩生所好,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啊。”
他藏得很好的黯然,卻是瞞不住朝夕相處的兩人,楊照拍了拍他,嘆了口氣:“廩生,若你與旁人比還好,可偏偏是阿廷,依他那張臉,縱是包金玉稻草,也不愁沒人歡喜,何況他本事不差……”
未盡之言,幾人心照不宣。謝道陽嘆了口氣:“郎君切莫再打擊阿生了。前些日子楊王兩家退婚,他便喜得跟瘋了似的,現如今正著緊揣掇他阿爹趕緊將王二孃定下來……”
房廩生被他們這般打趣,也不生氣,歡歡喜喜道:“娶妻當娶王二孃。魏武侯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自然該便宜我了。”
此話倒也是沒錯。
長安城裡大部分夠格想上一想的郎君們,都覺得王二孃為妻甚好。
才情出眾,容色清麗,品性做派是出了名的端方雅正,又是琅琊王氏的嫡支血脈,沒有一處不合適,縱被楊廷一氣退了婚,可她不哭不鬧,更是為自己賺了一票好感,並未有聲名受損,依然是無數婆婆心目中的好兒媳,無數郎君心坎裡的天上月。
那邊廂還在感慨,這邊蘇令蠻卻已經踏上了三樓。
三樓的人要少些。
壁上掛著許多當世名家的字帖畫卷,更有一些失傳已久的孤本,顯見這筆墨齋的底蘊。
只可惜這些個孤本大多不肯出售,便是偶爾有出售的,叫價亦是尋常人承受不起,縱長安勳貴官僚多,可用處也大,若不是當真好此道,多數人送禮自藏,亦還是會選擇當世名家的。
蘇令蠻轉了一圈,卻發覺遍尋不著早先上樓的蘇玉瑤幾人,正詫異著,卻見一面生的小廝上來作揖:
“可是蘇二娘子?”
這稱呼自到了京畿,便不曾被人叫起過了。
蘇令蠻狐疑地看著他:“正是。”
“故人相邀,請蘇二娘子一敘。”
小廝張開手掌,一塊刻有雙劍徽記的青木令牌便露了出來,蘇令蠻心下一緊,卻見小廝又彎下腰道:“那故人說了,小娘子一見便知。”
“帶路。”蘇令蠻正欲要走,卻又叫了停,面生小廝似是早有所料,笑了笑道:“故人又說,請小娘子放心,您同來的幾位暫時被事情絆住了,不必擔心。”
“如此。”
那人既是說安排妥當,蘇令蠻自然是相信的,她抬腳便跟上了小廝,走了一小段,轉過一道長形木架,此處已是人煙寥寥,周圍只有一個悶頭賞畫之人,可前邊就是一片刷白的牆壁——
沒路了。
小廝停住腳步,恍然間,一道門壁悄沒生息地霍了開來,直到一人寬高,才打住去勢,蘇令蠻轉頭看了看,那悶頭賞畫之人恍若未覺,立時明白這應該是放哨之人,腳下不停,人已經俯身入了門壁。
豁開的口子靜悄悄又嚴絲合縫地關上了。
其內只有一間不大不小的暗室,壁上嵌有一盞銀絲吐蕊銅燈盞,燭火嗶啵地跳躍,照得一室幽幽。室內一長几一矮榻,陳設清簡,紫檀木筆架上一支羊毫筆濃墨半沾,欲落不落。
蘇令蠻一眼便瞧見了暗室中央負手站著的玉面郎君,淵渟嶽峙,不動如山。
他站在這將冥未冥的暗室,抬眼看來時,便有人間難留的驚心動魄。眉眼鋒利,容色冷峻,彷彿世間再無讓其動容之物,她站在這,不過是一桌,一椅,甚或壁上的一盞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