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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該你問了。”
她無從判斷蘇覃野心好壞,更不會加以鼓勵或阻止,便蘇覃本人也不過一提,並不指望這看似與楊郎君有過交集的二姐姐施以援手。
兩人有心知肚明的默契——
“你昨夜歇在何處?”
這話問得很巧妙,並不涉及敏感之處,彷彿只是在問蘇令蠻動向,蘇令蠻卻依稀看出他的一絲試探,便出口證實了他的試探:
“城南十里,定州兵馬司。”
獨孤信的下場她不能說,可這住處,還是能透露的。眾所周知,定州的兵馬司因常年無戰事,早就鬆懈得過了分,一個小娘子偷溜進去,完全有可能,說出來,楊廷也不會因此治了她罪。
可這話,亦是在明明白白告訴蘇覃——她與楊廷有交,兵馬司,真的變了天。
蘇覃顯然明白了,臉上的笑,更真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其實是阿蠻與蘇覃之間的一次角力和坦誠。
蘇覃這個人,你可以有無數種解讀,但最終,只能歸為一種:政客。
第52章 順藤摸瓜(一)
第三個問題; 蘇令蠻沒有問; 蘇覃也沒有問。
話到此處,該探明的也探明瞭,繼續深究毫無意義。
蘇覃笑眯眯地合起摺扇; 手不經意地往蘇令蠻額前一探; 目光沉了沉:“二姐姐既然不舒服; 還是早些安歇了吧,弟弟答應過的條件,還是作數的。”
蘇令蠻扯了扯嘴角; 不置可否:“路遙方能見馬力; 覃弟,姨娘和姐姐,還請收束好。”
蘇覃笑而不語,轉身揚長而去。
少年郎君纖瘦的背影在廊下一晃而過,青竹匆匆跟了上去,蘇令蠻怔怔地看著; 心裡一時複雜難辨。
她從前不曾看明白他; 但許是今夜月色太好,蘇覃竟肯坦誠道出野心,兩人似乎不約而同地達成了一種獨立於內宅之外的默契。
小八執壺轉頭看了眼,巧心已經當先邁了進來:“二娘子可要進些晚食?”
蘇令蠻搖頭,露華飲甜滋滋的味兒似乎還在舌頭邊,奇蹟般的,她一點不餓:“不了; 暫時不餓。”
琉璃燈下,小娘子麵皮白得堪比瀚海明珠,只一雙眼熬得發紅,小八看得鼻子發酸,順手便沏了杯溫熱的茶水遞來:“二娘子,喝些,水溫正好。”
蘇令蠻心中熨帖,精細的瓷盞在手中轉了個圈,沾了沾唇到底沒喝,順手放到了桌前:“小八,我離開的兩日,蘇府可還好?”
“倒是挺安靜,麗姨娘很規矩,只夫人擔憂了些。”小八面露難色,兩腮又鼓成了一團:“還有一事。”
蘇令蠻被她氣鼓鼓的小模樣逗地一笑:“何事?”
“老爺從賬房拿了一千兩銀子,在竟然花月樓梳攏了花魁娘子陸窈娘,二娘子你們赴宴未回,夫人派人去尋,竟然就被老爺這麼直接打發回來了!”
“哦?”這倒奇了,若是她自個兒沒回,阿爹不著急倒也無妨,可蘇覃可是他的命根子,怎可能連回來看一眼都不曾?
——看來這陸窈娘頗得阿爹的心啊。
蘇令蠻漫不經心地想到。
她對蘇護早沒有了期待,是以並不感到一絲的傷心,反倒對阿爹花著阿孃的嫁妝錢去梳攏妓子感到十分不滿,吩咐小八去賬房傳達一聲:
“就說是二娘子的指示,往後老爺但凡取銀超過五十兩,需與我報備方可。”
吳氏銀錢上還有些吳家與生俱來的天分,靠著吳家的接濟與嫁妝錢愣是將這家給支撐了下來,只可惜性子軟,而蘇令蠻性子霸道強硬,是以賬房反而更聽她的——
她如今放話說不許蘇護支大額銀錢,這話對賬房先生來說還是管用的。
聽著小八輕巧的足音遠去,蘇令蠻搖頭笑了:“這丫頭……”
巧心扶著她坐到塌上,從櫥鬥裡取了件薄被給她蓋上,一邊嘮叨:“二娘子還是莫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了,先養好身子要緊,您算算,這開了春,您都病了幾回了?”
話語裡的關切掩不住,便那輕微的有些逾距的責備,聽在蘇令蠻耳朵裡,也是溫暖而珍貴的。
她希冀的本該從最親近的阿孃那裡得來的東西,卻在這兩個自小伴到大的丫鬟這裡得到了。
蘇令蠻冷颼颼亂糟糟的心,終於回了點暖。
窗外黑沉沉的雲霧散去,月亮羞答答地露出一角,清輝灑落進來,彷彿一個溫暖又奢侈的夢,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