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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怒目金剛,“呸”了一聲:“男女情愛,哪裡算得淫邪?本郎君這叫忠於本欲,〃思無邪〃!若非怕你從小旱久了不中用,我才沒那個閒心幫你張羅呢!”這一片好哥哥的心哎,操得沒完。
楊廷臉色立時黑如鍋底,羊毫一擲,撩起袍子飛起一腳便踹了出去,劉軒早有防備,被其滴溜溜一轉躲了過去,正要炫耀,耳後一陣冷風襲來,頭皮一涼,他摸頭哎喲一聲,發覺頭髮絲少了一塊,跟瘌痢頭似的,哭也哭不出:“清微!你混蛋!”
楊廷冷冷地看著他,一雙眼冰晶似的,雪亮的劍鋒被他凌空一擲,重新插回了牆邊的劍鞘中。這一手亮得極漂亮,若非劉軒剛剛差點被剔個禿瓢,也忍不住叫好。
“我楊清微中不中用不重要,但我,”楊廷頓了頓,視線落到劉軒下身:“能讓你隨時不中用。”
劉軒只覺身下一冷,立時夾緊了雙腿,險些沒跳起來,這下也不糾結腦袋了,舉起雙手道:“成成成!我不惹你!我投降,不說你與那蘇二娘子之事了,成不?”楊廷不置可否,劉軒頭大,將剛剛得的兩張紙重新攤開,一看之下登時愣了:“你要回去了?”
“春日宴後便回。”楊廷將羊毫重新列好,面上情緒絲毫不露:“今日在城外抓了一撥人,鍾辛諒那邊經此一事不會再鬧事了,三郡已穩,我該回了。”
劉軒看著紙上條條暗樁,視線一凝,落到角落小的顯得心虛的幾字,笑了:“清微,既對蘇二娘子如此放心不下,為何不乾脆帶回京去,做一門姬妾還是使得的。”
楊廷向他投去淡淡一瞥,明明古井無波,卻直看得劉軒險些頭皮炸開,半晌才解釋:“近來鄂國公府恐有動作,信伯仍在蘇府,你且留意著些,若有需要,與暗樁一併護住信伯離開。”
劉軒面色一凜,點頭應了,將紙張疊好,小心收入袖袋,卻聽楊廷語氣清淡,彷彿接下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蘇阿蠻心性甚高,不致做人姬妾。我於她並無他意,此事往後不必再提。”
鄭重的囑咐讓劉軒一愣,抬頭看去,卻見楊廷面色淺淡,落日溫柔的餘光透過半開的視窗,在他面上留下一片瑰麗的倒影,目光隱隱綽綽,悠遠得看不真切。劉軒嘆了口氣:“清微,世間之事,不可一概而論,也不可以偏概全……”
話未說完,卻被楊廷舉手阻了:“莫再與我辨說男女情愛,情深不渝這般蠢話了。人心思變,世上最骯髒最淺薄的,便是男女之情,一旦情末,抽刀斷水還算暢快,刀兵相加更不是罕事。還不如書一曲,酒一杯來得暢快。”
劉軒笑得打跌,負著手一步三晃地走出房門,擺手道:“楊清微,若當真有朝一日你墮入情網,記得鴻雁傳書,我劉軒便是爬也得爬來看你笑話。”
“便乾坤倒轉,河海回流,也永無這一日。”楊廷沉聲如鐵,目光冷硬得一如地上頑石,彷彿世間再沒有任何事能夠打動一般。劉軒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些,舉了舉大拇指,頭也沒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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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令蠻自打回了府,攬月居便一波波的來人。
先是蘇覃聞訊趕來,說要借她那拉車的良駒出去溜一圈,蘇令蠻現下還沒弄明白這良駒的“歸屬”,不敢隨意做主,只得推拒了覃牛皮糖,打發其回了自個兒的院子。而後是蘇令嫻,大約是回過神來想想還是捨不得那沉檀,言語中明裡暗裡地要求索回,可惜蘇令蠻留著還另有他用,便也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最次卻是蘇護氣勢洶洶來發了一通亂火,指責其目無綱常禮法,不孝之至,竟管到了阿爹頭上云云。
可蘇令蠻是誰?那是苛責言語里長大的銅豌豆,幾句不痛不癢權當做了耳邊風,銀錢……自然還是沒給的。蘇護好說歹說無法,打又打不過這蠻女兒,無法,也只能歇在了家中,沒再去尋那解語花解語了。
待來訪之人都送了走,攬月居才真正清清靜靜下來。
“小八,你去外間休息會。”蘇令蠻揉了揉額頭,從昨夜至今,幾人都未曾歇息片刻,一路連軸轉到了現在,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小八搖了搖頭:“奴婢陪著你。”她一閉眼睛,眼前便全是巧心那張臉,想睡睡不著,反倒勾起了難受勁。
蘇令蠻嘆了口氣:“也好。”
正沉默著,門口卻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蘇令蠻連忙掀簾出了去,走廊下,綠蘿與一綠衣女子正押著一身形肥碩的婆子走了進來。
“二娘子,幸不辱命。”
綠蘿面上難得是淺淡的笑意,這一趟委實順利,幾乎是不費吹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