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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廷一貫冷清的臉難得露出些不悅和嫌棄,眉峰緊蹙,雙手一扯馬韁,戰馬長嘶一聲:
“坐好了。”
調轉馬頭; 長劍出鞘,劍光所向之處,皆不合一劍之敵。楊廷帶著蘇令蠻直接破開了亂斗的人群,站到了安全一隅。
原先不可一世的粗野漢子被這群裝備齊全的鐵騎所踏,皆兩股戰戰,不一會便繳械投了降,被牢牢地困住丟在了一旁。
綠蘿拉著小八站在兩人身後,小八是第一回 見楊郎君,饒是心情抑鬱,仍忍不住雙眼發光,口中直贊:
“這美郎君與我家二娘子可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
可惜此時這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的美郎君美嬌娘面色都不大好看。
鍾辛諒在一旁不懷好意地問:“蘇二娘子,這幫人……到底怎麼回事?你一介小娘子,怎麼也惹到了這幫人?”
“此話該是問鍾將軍您才是。兵馬司治下,不過距離城門五里,匪徒便如此猖狂,定州城治安何在?我等定州百姓如何還敢將身家性命相托?”
蘇令蠻冷笑了一聲反問,烈烈炙陽下,那張臉上的嘲弄顯得格外清晰,透出股別樣的張力,抓人眼球得很。
連鍾辛諒這等好龍陽之風的,也都忍不住眯起了眼,不過也就一瞬的失神,瞬即反問:“不知蘇二娘子可有在外的仇家?”
竟是不依不饒般問下去了。
蘇令蠻努力令自己忽略身後不斷傳來的熱意,揚聲道:“鍾將軍好沒道理!既抓了人,便該審犯人去才是,怎麼對著我等良民不停質問來去,莫非是弄錯了問案的首尾,想幫這群匪徒開脫?”
這帽子一扣下去便可大可小了。
鍾辛諒賠罪似的拱了拱手:“蘇二娘子牙尖嘴利,鍾某佩服,佩服。剛剛問話不過是過個流程,望二娘子莫怪,莫怪。”
楊廷自始至終都未曾插過一句,冷漠得好似剛剛救了蘇令蠻之人不是她。
眼見鍾辛諒捆了人要走,便示意林木帶一撥人跟上,粗野漢子一幫人一看事情鬧大了,立時萎縮了起來“咚咚咚”磕頭,口中大喊:
“我等皆有官府文書,自滇池而來,受人所託,要找獨孤大司衛交一封書信。”
蘇令蠻這才感覺之前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這幫人個個身形粗壯,髯發將頭臉遮了大半,雖一口官腔,但口音裡卻帶著滇地特有的腔調。
楊廷欲走的動作頓了頓,一扯馬韁,將馬停了住。
蘇令蠻只覺身後一陣熱力傳來,整個人彷彿被楊廷伸直的雙臂抱在懷中也似,熱意便忍不住一點一點悄悄爬上了臉。
楊廷視線劃過,卻正好見小娘子珍珠米粒似的耳垂紅得好似滴血,詫異地挑了挑眉,渾不在意地挪開視線,沉聲問:“爾等欲尋獨孤大司衛?”
“是,是,我等遠道而來,本不欲與這位二娘子衝突,未料……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我等有罪,有罪!”
那領頭人倒是個機靈的,渾不見之前的兇惡,反手啪啪狠狠甩了自己幾個巴掌,諂媚地道:“想必這位鍾將軍便是大司衛座下之人,果真不巧得很!”
“林木,將這些人都捆到崔篤行那去,讓他定奪!”
楊廷抬了抬下巴,鍾辛諒無法,僵著臉令屬下撤了,讓林木捆布袋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將人捆在了馬匹上,撥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帶去了新上任的崔大司衛那。
鍾辛諒亦隨後帶著一撥人跟了上去。
人群散去,只餘楊廷一小撥人和蘇令蠻主僕幾人。
蘇令蠻抿了抿了唇,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冷冷的一聲:“蘇阿蠻,你還要在我馬上賴多久?”
嗓音冷淡而矜貴,透著股世家子特有的傲慢和鄙薄,楊廷劍眉微簇,眉眼間的不耐幾乎呼之欲出。
蘇令蠻面色驀地一白,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一轉,卻對上一雙冰粹似的眼珠子,美則美矣,卻毫無溫度。
她梗在喉頭的謝意立時被噎了回去,可胸腔裡燃起的火苗卻突突地往外躥,一點都不肯安分。蘇令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記得我名字?”
楊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莫非這小娘子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
明明他在趕她下馬,她卻只在意自己記沒記住名字——當真不可理喻。他隱蔽地朝身後的莫旌瞥了一眼,莫旌立時下馬上前,擺了個“請”的姿勢。
蘇令蠻乖乖地翻身下馬,見楊廷一拉馬韁要走,忍不住伸手扯住了,努力忽略掉那一絲不知從何而起的失落,昂著頭認真地道:“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