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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琴幫腔:“是啊,二娘子,這沉檀可是大娘子廢了好大功夫得來的。”
“可阿蠻前幾日聽說,大舅舅在家將鎮哥哥好生打了一頓,說是丟了一塊珍藏多年的沉檀,好生不巧。”蘇令蠻手一撈,快得蘇令嫻沒反應過來,便將那檀木盒子取走了。
“你——”
蘇令蠻已經開啟了蓋子,一塊約拇指大小的褐色沉檀靜靜地躺在底部,她手一挑,便在在沉檀的右下角找到了一點米粒狀的印子:“阿蠻以前淘氣,當初玩的時候不小心將大舅舅這沉檀砸了個印子出來,瞧,可還在呢。”
蘇令嫻被揭了個底兒掉,臉色難看得像是調了色的盤子,硬撐著道:“這,這……是我不小心掉地上碰到的,妹妹兩口一張,便將這私相授受的名兒往姐姐身上套,可是不大厚道?”
蘇令蠻“噗嗤”一聲笑了,搖搖頭:“厚道不厚道,阿蠻是不知道。但是大姐姐您送禮,好歹得弄明白些再送,這五兩的沉檀,是一顆米粒作記,十兩的沉檀,一個元寶記。”
這些常識,尋常人接觸不到,自然不知,可經手人總該明白。蘇令嫻說自己千辛萬苦得來,還能不知?她著急忙慌地承認了磕傷,反倒是落了蘇令蠻的陷阱,不打自招了。
蘇令嫻張了張嘴,一張臉憋得通紅,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綠蘿在一旁彎起了眼睛,笑眯眯地想:二娘子可真是淘氣啊。
蘇令嫻鬧了個沒臉,搶又搶不過,遙遙看著麇谷居士的小鏡居,差點沒掉幾滴傷心淚。一身素淡的墨染裙,皺成了風裡的鹹菜花。
蘇令蠻心裡一股悶氣自動自發地尋著了出口,見蘇令嫻僵著臉仍嘴硬不肯走,也不稀得理她,朝小鏡居喊了聲:“居士,這沉檀可要?”
麇谷不耐的聲音傳來:“滾滾滾!哪兒來的阿貓阿狗,盡往老夫這鑽,打量老夫沒眼睛?”
指桑罵槐,語氣嘲諷得厲害。
從前幾回,麇谷雖沒見蘇令嫻,卻也沒這般不客氣,這回怕是耳朵尖,聽到了內裡糾紛,這下跟捅了馬蜂窩了,他又是個混不吝的,完全不講究那套男女規矩,全然沒給蘇令嫻留面子,蘇令嫻一二八少女,還未及嫁人,哪裡見過這般陣勢,再站不住,轉身便跑。
蘇令蠻笑嘻嘻地揮手:“大姐姐,您慢走!”
弄琴匆匆地跟了上去,兩人一忽兒便跑了個沒影兒。
“居士,阿蠻也走了?”蘇令蠻又朝裡喊了聲。
麇谷這才板著臉走了出來,他剛剛正巧在小鏡居的院子裡踱步,聽了一耳朵,生平最恨的便是這等心術不正之人,惱了:“往後你那大姐姐再來,老夫可不會客氣。”
蘇令蠻對他的不客氣好奇,問了,麇谷沒答,只一個勁兒地趕人:“你也走,看著便煩!”這話說得硬,口氣卻軟,蘇令蠻全然沒放在心上,笑盈盈也走了。
麇谷居士看著蘇阿蠻走起路來大步流星,全沒點女兒氣,不由搖了搖頭:
臉是正過來了,其他的,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蘇令蠻拿著沉檀一路笑眯眯地回了攬月居,巧心和小八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迎接,笑意便更大了,隨手將沉檀給了巧心讓其收起,打算過幾日便送還給大舅舅,好歹這也算是一樁不大好聽的醜事,講給大舅舅聽一聽,免得讓鎮表哥矇混了過去——
若鎮表哥折騰過了,將大姐姐娶過去也是極好的。
巧心好奇地問:“二娘子,您不氣了?”
“這兩人如此絕配,送作堆豈不是更好?”蘇令蠻想到蘇覃,不由頭疼:好像這弟弟不大看得上鎮表哥,可如何是好?
但想到大姐姐透露出的那一點移情苗頭:
楊郎君這麼一塊香饃饃,竟然也被她給瞧上了。
蘇令蠻覺得不大爽快,雖然她自己也不太弄得明白這種黏黏糊糊的不痛快感從何而來,卻不妨礙她直覺性地想要搶佔地盤——這大約是人類求偶的共通獸性,和邊疆女郎的一點自我忠實。
巧心小心翼翼地覷了二娘子一眼,問綠蘿:“可是二娘子碰見了什麼?”
綠蘿搖頭不語,巧心似也習慣她的沉默,轉身去了外間,叫小刀提熱水來,一會二娘子該泡湯浴了。
“小八,你來我身邊多久了?”
銅鏡裡,小八輕手輕腳地幫蘇令蠻將頭髮解開,乖巧應道:“二娘子七歲時,小八便來了。”
“竟然如此久了……”蘇令蠻嘆了聲:“一眨眼,我的小八也大了,可以嫁人了。”
鼓鼓的臉,大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