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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差個下人去東望酒樓打聽打聽,我這好姐姐以前是不是時常偷著與鎮哥哥約會?”
蘇令蠻說著,眼眶便紅了,傷心欲絕地道:
“大姐姐,便你再如何心慕鎮哥哥,阿蠻都不曾怪你。當初鎮哥哥為了與你相守,執意要與阿蠻退婚,阿蠻也已經成全了你們。為何……”
“為何此時要向阿蠻潑這髒水?”
整個人顫顫巍巍地便似那幾乎要被忽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雨壓倒的小草,隨時都會昏死過去似的,可憐又可愛。
一滴清淚落下,蘇令蠻垂頭抹著本不存在的淚,心道:
果然他強比他強,他弱比他弱,裝樣子比那隨手一拳,來得有用得多了。
剛剛被扭轉的局面立時又翻了盤。
不說蘇令嫻剛剛一番話,著實站不住腳;便蘇令蠻舉出的兩樁事可都是鐵板上的釘子,明擺著的。只要有人去一查,當年藉著以文會友的名義頻頻相聚的兩人可都是被人看在眼裡的。
何況——蘇令蠻的性子,多數定州有過交集的都知道,十足火爆,藏不住事兒。
吳鎮還算有些義氣,沒一味地任女人出頭,只裹著身朝前邊叫苦連天的阿孃道:“阿孃,既如此,乾脆便納了嫻兒,也是一樁美事。”
蘇令嫻驚呼一聲,“鎮哥哥,你說納?”
“你從前不是說,要娶了嫻兒做正妻的麼?”
吳大舅母惡狠狠地笑了:“白日苟合,為妾還是抬舉了你!”
吳氏皺了皺眉頭,雖說蘇令嫻所為不當,可若蘇家的女兒當了妾,那往後她家阿蠻婚配也是會受影響的,這樁事大庭廣眾之下是出了醜,可若是八抬轎子一抬,過個一兩年,這醜事也就沒人提了。
她不贊成,搖頭:“不成!我蘇家的女兒萬萬不能做妾!”
“是極!”
門口傳來一道少年音,蘇覃撇開眾人,徑自走上前,手裡一疊衣裳兜頭丟了過去,將蘇令嫻露出的都遮了去,才道:“大舅母,不肖說旁的,你兒子大庭廣眾之下誘騙女兒家,阿覃要是去府衙裡告一狀,你兒子恐怕一時間也出不來。”
作為蘇護這一支唯一的男丁,仗著京畿鄂國公府的一點餘威,若蘇覃當真計較起來,吳府這一商賈人家,還真是避免不了這一趟牢獄之災。
蘇令蠻瞥了蘇覃一眼,袖手沒吭聲。
蘇覃臉還未長開,面上帶著少年郎的青澀氣,可那滿身的冷肅卻完全無法讓人忽略其話裡的真實性,他看了看周圍喜滋滋看熱鬧的眾人,大聲道:“諸位,這是我蘇府與吳府的家事,還請諸位避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想到京畿裡的一樁大佛,不大硬氣的,已經紛紛退了。再是愛看熱鬧,也得想著家中郎君的前程,媳婦子小娘子如流水一般退開,一掃而空。
而硬氣的,也得想著千萬不能鬧僵了,也都灰溜溜地退走了。
蘇令蠻看著蘇覃這不過幾言語,便快刀斬亂麻地將人都逼退走了,不免悻悻然。
蘇令嫻淚眼汪汪地看著蘇覃:“阿覃,你可千萬要為姐姐做主!”
蘇覃冷漠地朝她掃了一眼,蘇令嫻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再多求情的話便被生生噎了回去,只覺得眼前的三弟弟如被暴怒前的獅子,隨時都要將她生撕了去。
吳鎮訕訕地將自己裹住:“三表弟。”
蘇覃見也未見他,只對大舅母道:“大舅母,你意下如何?”
大舅母自然是不願的。
她素來覺得自個的兒子好得天上有地下無,退了蘇令蠻的親,本想著能攀上更好的親事,沒料到越活越回去,竟然要娶一個小娘養的,老大不樂意。
撇了撇嘴道:“令姐其身不端,我家阿鎮受其誘惑,一時犯了這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納她為妾本就是高攀了。”
吳氏搓了搓手:“不成,嫻兒不得為妾。”
蘇覃僵硬的嘴角這才鬆了些,他指了指床邊的圓桌,不管床上那一對兒躲被子裡窸窸窣窣地穿衣:“坐。”
吳氏與大舅母一同落了坐。
蘇覃也順勢落座,“大舅母此言差矣。娶妻可不就是為了她身後的幫扶?我蘇覃在蘇家一日,便不會忘了大姐姐一日,何況……此事若說是鎮表哥誘了大姐姐,單憑這逍遙散,便也能定罪了。”
蘇令蠻不由看了他一眼,心道:
果然是個狗東西,不過是瞅一眼聞一聞,便曉得是逍遙散了。
若說蘇覃從前不曾接觸過,她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