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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聚焦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是著了道了。
難得行件善事; 竟然還是樁假的。
蘇令蠻連苦笑都做不出來,驢車“籲”地停了,她豎耳聽車伕熟稔地與守城京畿衛聊天:“大璐哥,今日城門怎嚴了這許多?”
“別提了,昨夜西城走火; 燒死燒傷許多人,聖人震怒; 我們這些個小兵也得緊著點皮子以免得吃了掛落。”那大璐哥道了聲:
“小驢蛋兒,你又運什麼出城呢?”
“嗨; 軍爺,您這不是寒磣小的麼。”小驢蛋兒熟練地塞了幾個銅板過去:“小的也就這收收破銅爛鐵的本事。”
大璐哥意思意思地掀簾子看看; 果然是一堆不值錢的破爛貨; 便揮揮手讓過。
蘇令蠻使勁全身力氣往旁邊車廂撞,卻只能發出一點聲音; 被破銅爛鐵的“叮鈴哐啷”全數遮蓋過去了。她被困在一個狹小的仿若棺材般的木匣子裡;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等等。”
蘇令蠻驀地睜開眼睛,黑暗中耳朵似乎變得格外敏銳; 她聽出來叫停的是楚世子,心下不由起了一絲希望。
小驢蛋兒頭一回見這般氣派的軍爺,討好地笑了笑:“軍爺,您叫我?”
楚方喧板著一張臉,示意兵士掀簾子,驢車笨重,車廂內還擠擠挨挨地放了一堆不知打哪兒來的破銅爛鐵,散著股餿臭味,沒有讓人看第二眼的興致。
小驢蛋兒便見這氣派的軍爺走到下一輛車那去了,不禁吁了口氣:好大的氣派!
蘇令蠻使力撞了幾回,都被顛簸的驢車聲給蓋過去了,氣力用盡,又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前還迷迷糊糊地想:等回頭她脫困了,非得去嘲笑楚方喧睜眼瞎不可。
盧府內莫旌擔憂地看了一眼窗前的楊廷一眼,忍不住勸道:
“主公,您這都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不如先去歇一會。”
郎君就這麼朝著窗外一站就是一夜,夏末的夜晚縱然不算冷,可露水沾衣也會著涼的。
楊廷揉了揉額頭,再睜眼時,除了眼珠子略略發紅外,眸光仍是清醒的:“楚世子那,可有訊息傳來?”聲音熬了一夜,帶著點微啞。
莫旌俯身給他斟了杯茶潤喉:“楚世子那還沒訊息。”
話說完,便見郎君又這麼硬挺著一聲不吭了,側臉蹦得跟個石雕似的,也不知是跟誰在置氣。
莫旌還記得他頭回來到郎君身邊之時,郎君還不滿五歲。
五歲的兒郎可不懂什麼冷漠自持,該淘氣淘氣,該撒嬌撒嬌。可郎君從不,在他身上,莫旌便從未見過他這麼一面,他永遠是安靜而沉默的,連與大老爺相處亦是如此。
莫旌從前還以為那是郎君自小便聰慧不凡。
可隨著年紀越長越大,他才發覺不是。
這世上,唯有在蜜罐裡泡著的孩子,才可以保有格外的天真爛漫、撒嬌淘氣,而所有不受寵愛的孩子,自小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安靜待著,莫著人嫌棄。
可自打蘇二娘子出現,莫旌便發覺郎君——變了。
說不出哪裡變了,可哪兒都不一樣了。
彷彿從牆上掛著的畫出來,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也會輾轉反側晝夜難安,也會雀躍歡喜滿心期待。
莫旌相反更喜歡這樣的主公,這讓他覺得有生氣,更踏實。
可此時看他自苦又覺得不忍心。
就像郎君明明不喜歡楚世子參與蘇二娘子的事,可為了二娘子的安全卻必須將所有的不喜歡捨棄,還特意拜託蘇世子一大早去與楚世子道明二娘子之事,只因——他希望二娘子沒事。
可郎君從前哪曾有過這般顧慮?
不喜歡便不去做,這世上,約莫還沒有人能當真強迫郎君去做不願意之事,包括大老爺。
萬一若當真讓楚世子救著了人,蘇二娘子一個感動許嫁,那時恐怕郎君便要當真苦死了。
……莫旌暗測測的憐憫沒有逃過楊廷的眼神,他擰著眉問:“怎麼了?”
莫旌連忙搖頭。
楊廷現下無意去與他計較,窗外朝霞漫天,晨起的陽光明媚得彷彿將昨夜的一切全部揭過,這世界沒了誰,還當真是照樣過。
盧炫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傳來,他滿臉喜氣地大呼小叫道:“有訊息了有訊息了!”
楊廷驀地轉過身來,那一瞬間的眼神衝得盧炫心中發緊:“小的,小的是說那婦人有訊息了。”
“在哪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