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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失儀。”下床行禮,葉將白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讓殿下看笑話了。”
“哪裡是笑話,國公是太累了。”長念很是擔憂地看著他道,“連紅提都知道,如今這朝野之中就靠國公一人頂天,國公若是不好好保重身子,一旦病了,該如何是好?”
頭不疼的時候,葉將白心情非常好,又聽得這關切之語,看向她的眉目便都溫和了下來:“多謝殿下關心。”
床榻空出來,長念一邊瞥著他一邊挪回自己的枕頭上趴好,然後小聲道:“國公下次頭疼的時候儘管讓人來喊我,別的忙我幫不上,這點事還是能做的。”
按常理來說,葉將白是該拒絕的,畢竟他從來只受人金錢恩惠,少受人情,但這位七皇子的人情……肯定沒別人的那般可怕,加上他的確對頭疼之疾束手無策,想想也就點了頭。
“那就有勞殿下了。”
長念一笑,然後睏倦地打了個呵欠,嘴巴長得大大的,露出兩顆小虎牙。
葉將白知她是累了,便拱手道:“多有叨擾,在下這便告退了。”
長念頷首,趴在枕頭上側著腦袋看他:“國公慢走。”
轉身,葉將白拂了拂衣袖,唇角帶笑地跨出了內殿。長念安靜地目送他,直到那挺拔的影子消失在隔斷之外,她才收斂了笑意,微微眯了眯眼。
典獄史被刺一案開始公諸於眾,朝上一片熱議聲,有八個言官向皇帝上了摺子,要求追責宮中禁軍以及其餘負責壽宴之人。太子當堂認罪,並求皇帝重罰。又有數位重臣出列相勸,釋太子之過。
葉將白就站在左下首看熱鬧,該說的話他在御書房都同皇帝說過了,這回太子的責罰不會輕,任他舌燦了蓮花也無用。
“陛下。”太史公出列,沒再提典獄史之事,倒是拱手道,“朝中三品之下官員排程的摺子臣已經擬好,但還有一事,有些為難。”
“愛卿直言。”
“是。”太史公低頭道,“鞍山一帶官員作風不佳,導致流匪極多,百姓不安。此狀況已經有三年之久,半月前議過選一四品京官前往正風氣,但如今看來,京官也不足以鎮壓。微臣與吏部幾位大人商議之後,認為選派皇子前往,更加合適。”
聽見這話,葉將白挑了挑眉。
選派皇子去鞍山,說白了就是封王外放,這路數大家都熟悉得很了。
皇帝顯然也不意外,只問:“愛卿覺得哪位皇子合適?”
尚在京中的皇子,除太子之外,三皇子內斂沉穩,立功不少;五皇子家世顯赫,權力不小。這兩人隨意哪一位,都是上好的人選。
然而,太史公說:“微臣以為,七殿下合適。”
葉將白站在旁邊,毫不猶豫地輕笑出了聲。
他的舉動一向被人關注,此番突然有反應,連龍位上的人都忍不住側頭問:“國公?”
抬袖掩了掩唇,葉將白出列行禮:“微臣失禮,沒料到太史公會說七殿下,實在是猝不及防。”
太史公幽幽地看他一眼:“國公最近與七殿下來往也不少,下官還以為國公也對七殿下甚為看重。”
“太史公多慮。”一眼也沒看他,葉將白拱手就對皇帝道,“要行鎮壓之事,非手段強硬身份貴重之人不可,七殿下久居深宮,政績無建樹,性子也不若其他皇子強硬。讓他去鞍山,實在是藥不對症。臣不知太史公是何居心。”
還能是什麼居心啊,太史公跟太子關係甚好,太子看不慣七皇子了,人家可不得想個法子給放出去嗎?大家都是老狐狸,心裡都門兒清。
然而,在這朝堂之上,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太史公感嘆道:“國公鮮少為皇子說話,今日是怎麼了?”
葉將白微笑:“太史公有所不知,典獄史一案,七皇子是重要人證。太史公這個時候要把七皇子送出京城,可是想掩蓋什麼?”
“臣惶恐。”太史公連忙朝皇帝道,“臣不知此事。”
皇帝摸著龍頭扶手,等他們吵夠了,才道:“換個人去鞍山。”
“……是。”太史公訕訕退下。
於是,趙長念趴在床榻上吃點心的時候,就聽得紅提聲情並茂地道:
“說時遲那時快,輔國公一撩朝服就站了出來,舌戰群雄,力求將殿下留在京城。百官橫眉,太史公冷目,卻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多麼有魄力的男人啊!”雙手捧心,紅提面帶桃花,“這簡直就是本子裡寫的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