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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私心想著,就算是放了,也得先討好討好這位,最好是能哄得福安縣主不與他計較,面子什麼的跟小命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黎靜水本就站在牢門邊研究牢門的柱子,手不時的比劃著,只覺得可能粗了些,不過若是她用盡全力,應該勉強可以劈斷一根,扭臉兒便瞧見遠遠而來,一臉諂媚的佟大人。
黎靜水收回比劃的手,眉目挑了挑,心道,瞧這表情,莫不是君山做成了什麼事兒,逼得這京兆府尹不得不親自來放她。
笑的這麼噁心,肥臉都擠成一坨,怕是威脅不小啊,黎靜水看的痛快,終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待她出去,一定要弄死這龜孫子。
佟承走到黎靜水所在的牢房門口,板著臉招呼身後跟著的官差趕緊開門,復又恢復諂媚的笑臉,點頭哈腰道:“哎喲,都是下官該死,都是下官不懂事,愛較真兒,叫福安縣主受苦了。”
黎靜水沒說話,只雙手抱胸,清清冷冷拿眼看著佟承,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佟承只覺這清冷的眼神像石頭一般壓著他,叫他喘氣都喘不過來,額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珠子,心底直髮顫,想著關了三天的福安縣主,髮髻都亂的不成樣子了,衣衫也是皺皺巴巴的,竟還能這般的氣定神閒,氣勢逼人,真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下官知錯了,這就請您出來,還請您切莫與下官這個不懂事的計較。”佟承點頭哈腰,頭幾乎快要碰到地面,他肚子又大,這般挺著肚子弓身,和那孕婦也差不離,臉叫個折著的肚子憋的漲紅,斗大的汗珠順著圓乎乎的臉往下落。
旁邊的官差已然將牢門開啟,黎靜水瞅了瞅那大開的牢門,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晃了出來,不管怎麼樣,先出來再說,她可不想再繼續在裡面待著了。
大馬金刀的走到佟承面前站定,黎靜水揹負雙手,夏季炎熱,牢裡倒是還算陰涼,三天未曾梳洗的她邋遢是邋遢了些,身上卻沒什麼異味。
只見黎靜水眼尾上挑的瑞鳳眼微微眯著,豐厚而稜角分明的唇斜斜扯了個漫不經心的弧度,“佟大人不是說按律行事,一切皆是不得已的,今兒怎麼又要放我出去了?我這可才關了三天,怕是不太合乎律法吧。”
佟承弓著腰擦擦額上細密的冷汗,也不敢站直,只一個勁兒撿那好聽的話兒來說,他也不是個傻得,單指望著大皇子保他,根本就沒指望,頂多能保個家人無事,他自己指定是落不著什麼好的,要想活命,還得是看福安縣主的態度。
黎靜水看著面前態度與先前截然不同,卑微到了塵埃裡的佟承,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擠兌起來也沒什麼意思。她懶得再與這些人打機鋒,真是犯不上,倒累了自己的口舌。冷哼一聲,黎靜水也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自朝揹著手朝牢房外大踏步走去。
佟承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臉苦相跟在後頭,真是想哭都哭不出來,怎麼偏偏就到了這種無路可走的地步。
出了牢房大門,金黃刺眼的陽光混著一股熱浪一瞬間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刺的黎靜水雙眼狠狠眯成一條縫,外頭真熱,三日不見光亮,猛的瞧見這麼強烈的陽光,眼珠子都疼的慌。
京兆府莊嚴肅穆,並無多少綠意,牢門外也就有一棵年紀不小的老榆樹,枝繁葉茂,蔥蔥郁郁,上頭棲息了不少夏蟬,似乎還有鳥窩,夏蟬知了知了的不知疲倦,混雜著鳥兒嘰嘰喳喳,好生熱鬧。
待得眼睛適應了這濃烈的光芒,黎靜水舒展腿腳和手臂,痛痛快快的抻了個大大的懶腰,長長吐出一口鬱氣,心頭豁然就亮堂許多。
她眼尾愈發的飛揚,瞧了眼前頭蔥綠熱鬧的老榆樹,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三步並做兩步出了京兆府的大門,黎靜水打量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直奔回蔣府的方向而去,才走幾步,突見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飛奔而來。
黎靜水眼神一凜,心生警惕,暗中擺起架勢防備著,卻聽到一聲熱切的呼喚:“阿水。”
定睛細瞧,她就說怎麼有點兒眼熟,那團白影撲將過來,一把將黎靜水牢牢摟入懷中,得虧黎靜水下盤穩,巨大的衝擊力下愣是紋絲不動。
那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黎靜水的脖頸處,間或滴下幾滴汗,又溼又熱,大熱天兒的,著實不怎麼好受。
黎靜水也不知道他在這附近守了多久,心中酸酸脹脹像吃了酸棗一般,又是心疼又是心歡,她的君山真是這個世上最乖巧最可愛最招人疼的男人。
黎靜水抿了抿嘴唇,抬手輕撫蔣雲玉的肩膀,像哄孩子般輕聲撫慰道:“乖,不激動不激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