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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頎睜著滿是淚水的眼睛愣愣地看她,謝安淡淡道:“淚水是弱者的武器,你可以有無數種選擇為你的母妃報仇,但絕不能是它。”
☆、第五十一章
依德熙帝的意思,要依副後薨逝的規制來大操大辦謝心柳的喪事。這一點連朝中言官都無可厚非,謝心柳生前是貴妃死後追封一份哀榮沒啥可挑剔的。
不成想禮部報到主辦人謝安那時卻被她否決了,謝安的理由非常簡單務實:“如今西北、東南邊餉吃緊,眼看江南中下游洪期將至,到時候賑災放糧都要錢,能省點便省點。”
你說你一個兵部尚書拿著賣白菜的錢,操什麼賣五石散的心啊?禮部尚書腹誹著吭哧吭哧在謝安那應下,一轉頭就小跑到德熙帝那打小報告去了。不是他想和謝安對著幹,只是這謝貴妃生前死後都是皇帝的心尖尖,萬一被皇帝知曉怠慢了她的靈架,皇帝看在謝心柳的面子上可能不會罰謝安,但遷怒他這樣打下手的就難說了。
禮部尚書前腳走,後腳謝安就召集部下眾臣開了個小會。這些日子忙著謝心柳的喪事與安撫李頎,謝安難得回趟兵部,一回來就被侍郎逮著不放。兵部與刑部相似,都是一群實幹派,諸人簡短地表達了一些對謝貴妃的哀思後邊直奔主題:
“大人,淮西與魏博又打起來了。”
“讓他們打。”謝安眼皮都沒動一下。
“可這次兩家鬧得比較兇,恐怕會危及東都及金商鎮一帶的安危。”
謝安不為所動:“危及東都?好事啊,最好替本官把東都那群老兵蛋子給打得痛哭流涕到西京跪地求助。”
“……”兵部諸臣各自擦了一把冷汗,誰說大人受謝貴妃一事打擊頗大,分明還是那個鐵血無情的尚書大人啊!怪不得身為謝家族長之女,至今卻還未議親;娶別人是娶嬌娘回家溫香軟玉,娶謝大人那是娶個娘娘回府好生供奉啊!
大小兵務處理得差不多了,一看日頭也快用午膳了,伸伸老腰幾人結伴相繼往六部伙房而去。老好人曹侍郎一看謝安沒有動身的架勢,好心地勸慰道:“大人,公務雖然重要但身體是本錢,吃點回來再批閱也不遲啊。”
“你們先去吃吧,回頭我將這些整理完了就過去。”
言盡於此,共事幾年曹侍郎瞭解謝安的脾性,再勸也是無用功,嘆了口氣擺著頭離去。
不一會,腳步聲去而復返,埋頭寫信的謝安皺起眉,隨手扯了本《精政要略》擋在信上。才遮好,一個精緻的食盒落在了她面前。她只當是同僚給她帶的飯,頭也沒抬地剛要道聲謝,眼角瞟過案前的紫袍人,那個謝字卡在了喉嚨裡。
“本相總算知道這西京伙食這般好為何養不胖你的緣故了。”李英知裝模作樣地唉聲嘆氣,毫不避嫌地在謝安跟前坐下。
食盒縫裡溢位的香味顯示著裡面是謝安愛吃的油燜竹筍與蔥爆羊肚,本來不餓的她被這味道一勾勾得嚥了咽口水,可是她動也沒動:“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給哪個情郎寫信呢?”李英知手支在膝上笑眯眯地看看謝安,又看看她案上的信紙,意思不言而喻。
謝安眉目冷淡:“給哪個情郎寫信都與你無關。”
李英知嘖嘖搖頭,煞是委屈道:“頤和,你不能才強要了本君,就急著紅杏出牆啊。”
“……”謝安懶得與他貧嘴,這人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你和他鬥嘴皮子他和你比誰不要臉,論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他啊。看也未看他,謝安徑自將食盒拿過來,開啟執起筷一口口吃了起來。
謝安吃得很慢,但是一口口咀嚼著沒有停頓片刻,吃得可以說很香。一整個食盒的飯菜她吃得乾乾淨淨,飯後甚至還打了個飽嗝表示吃得很滿足。
李英知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這意外又在情理之中。一開始他和其他人一樣,認為謝心柳的死對謝安的打擊很大,這兩姊妹的情誼他雖未親眼看到,但這些年來謝安能順暢地走到這位置,少不了謝心柳這個堂姊的傾力之助。世族中親姊妹勾心鬥角的大有人在,無論各自目的如何,這兩堂姊妹的相扶相助卻不得叫李英知刮目相看,為之動容。
謝安是受了刺激,否則也不會把自己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連睡了幾天幾夜。可當她醒來時,她振作的迅速程度讓李英知也大為驚訝。她的眼睛裡,面龐上尋不到一絲悲傷,如果不是周圍那層生人勿近的冷厲氣場,否則真讓人以為幾天前死的是與她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他再一次見識到了謝安的韌性,她像一張極為強韌的弓,越是用力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