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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家中子孫不成器,到老落了個晚節不保的結局。”
“朕還記得父皇退位那時候,因為父皇身受重傷情勢危急,怕自己熬不過去了,當即換來秉筆太監寫了傳位詔書。可當時局勢不妙,縱我手握兵權亦穩不住朝廷。父皇喊來幾位信得過的老臣,要朕給他們作揖行禮,這便算得上是臨終託孤了。楊大人就是其中一位,多年來兢兢業業,朕的十六位太傅中屬他教得最認真。”
這話晏回說得極慢,唐宛宛一想到陛下最難熬的時候自己沒能陪在他身邊,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
那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呢?唐宛宛從記憶深處翻找出那一段來,太上皇傷重新帝登基之時她還是個七歲的小姑娘,那個月她娘不讓她去別人家玩,宵禁從夜裡子時提前到亥時,京城的戲園子全都關門了,走在大街上都不能嬉笑,得抿著嘴快步走回家。
僅僅想起這麼幾件事來。唐宛宛那個月常常悶在家裡,還覺得心煩。現在想想,真想把過去那個自己拎過來打一頓。
陛下把多年言傳身教的恩師給罷了官,唐宛宛想不出這是怎樣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勸。
晏回也不需要她勸,沉默一會兒又笑了開:“到咱兒子即位的時候就要省心多了,做事可以自己拿主意了,不必再聽一群老臣成日‘這不可那不可萬萬不可’了。”
難得在陛下臉上瞧見這樣沾沾自喜的表情,唐宛宛知道陛下最近寫的字多,走到背後給他捏捏肩膀,笑盈盈誇獎道:“陛下真厲害。”
晏回搖頭失笑:“你別糊弄朕,你哪裡懂這些?”
唐宛宛斜著眼睨他:知道我不懂你還跟我絮叨,不就是想聽我誇你麼,裝什麼假正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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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時候,花捲開始出牙了,在下牙床的中間位置爆出了一顆小小的奶牙來。不知是疼的還是怎麼,她總要咧著嘴找娘抱。
晏回掰開饅頭的嘴仔細瞧了瞧,連個牙尖都看不著,拍拍兒子的胖屁屁,“你個小笨蛋,被你妹妹領先了,虧你還比妹妹早生一刻鐘呢。”
他不過是悠著手勁拍了兩下,決計不會把人打疼了的,饅頭卻癟了癟嘴。晏迴心道不好,果不其然,饅頭立馬哇一聲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陛下你打他做什麼!”唐宛宛掀開褲子瞧了瞧,連個印子都沒有,可她聽著兒子嚎啕大哭的聲音,心疼得都要碎了,於是當晚晏回又被攆到外屋去睡了。
沒過幾日,饅頭也開始出牙了,還一下子萌出了倆,與妹妹前後差不過五天,以實際行動打了親爹的臉。每天一笑起來就露出白嫩嫩的兩顆小牙齒,長得有點歪,挺逗人的。
其其格每隔三兩日就要進宮一趟,有兩回穿的還是盛朝姑娘的衣裳,只是她個子高,人不是一般的壯實,穿上頗有些不倫不類的。每回她入宮之前,唐宛宛都要叮囑長樂宮的宮人不能偷笑,誰敢笑就罰誰銀子。
其其格穿了兩回,自己也覺得不舒服,又換成了英姿颯爽的騎裝,看著要順眼多了。
唐宛宛帶著她遊了御花園,遊過水榭,爬過凌雲閣,數凌雲閣最得其其格喜歡。因為凌雲閣有四十丈高,從上頭看到的京城最美。每每其其格爬上頂樓都要望很久,時不時出聲問宛宛:“柳記熱鍋子是哪家?”
“城東秀水街上的半中間,掛著一面大紅旌旗的那個,上頭寫著個柳字,木卯柳,我眼神沒你好,你瞧見沒?”
“看見了,那香滿樓呢?上回我到街上問了問,去到香滿樓一看,並沒有娘娘說的全魚宴。”
果然跟自己一樣是個吃貨,唐宛宛聽得好笑,“京城有好多家酒樓都叫香滿樓,做全魚宴的那家在城西。”
其其格點點頭,又問:“還有你們京城的布料又柔又滑,我想帶回去給姐妹們穿,到布莊看了看,沒找到你身上穿的這種。”
皇后娘娘上身的布料是各地進貢來的,只會賞給宮妃與誥命夫人穿,外頭能找著才怪。唐宛宛笑笑說:“回頭我送你幾匹。”
目之所及,京城處處熱熱鬧鬧的,屋舍一座連著一座,要是草原上站這麼高,怕是隻能瞧見牛羊與零零散散的氈包。其其格望著京城感慨道:“你們盛朝可真好。不用放牛放羊,不用養馬,不用練兵打仗,住的都是暖和的屋子,也不用怕匈奴哪日會殺進來。靺鞨如今還冷得厲害,今年也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
她趴在凌雲閣頂層的欄杆上眺望遠方,彷彿能一眼看破千山萬水,望到靺鞨似的。唐宛宛看得觸目驚心,真怕這上頭的欄杆不穩當,忙把人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