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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錯,稍稍勸了兩句,這便告辭了。馮知音玲瓏心肝,也看出她不願再留,只得目送她走遠。
下樓的時候,唐宛宛還小心瞧了瞧晏回的神色,結果一腳踩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得虧晏回眼疾手快,抓著她手臂把人扶好,虎著臉訓她: “亂瞅什麼,仔細看路!”
唐宛宛眨眨眼,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手縮排了他掌心裡。
晏迴心中好笑,心說這傢伙恁得精明,就會拿人軟肋。心中這麼想著,卻把她微微汗溼的手握緊了。
剛行出柳記,身後又是一聲呼喚:“宛宛!”
這聲跟剛才馮知音喊的那聲不一樣,就這麼倆字居然喊出了一股子溫柔繾綣又愁腸百結的味道,最最關鍵的是,這還是個男子的聲音——正是馮知簡。
唐宛宛嘆口氣,只得討好一笑,軟著聲說:“陛下再回避一下好不好?”
晏回低頭瞥她一眼,無甚表情地鬆開她的手,又往後退了三步。
唐宛宛這才深吸口氣回頭去看,笑得尷尬:“啊……是你啊。”
原先的婚約一解,兩人的生疏愈發明顯,上回因半夜爬牆那事又鬧得不歡而散,此番再見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反倒相對無言。
馮知簡凝視她良久,不知想到了什麼,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塊平安扣來。
這平安扣是兩家今年年初同去承光寺上香的時候買下的,兩人一人一塊,並不貴重,卻也算是定情之物了。
唐宛宛那塊早被唐夫人扔到旮旯積灰去了,馮知簡卻還留著。此時他好似留戀一般摩挲著這塊玉,目光沉痛地望著她,低聲道:“宛宛,我想明白了。今後,你我便如此玉——”
說話間,馮知簡兩手分別捏在平安扣兩邊,狠勁一掰。
——沒掰斷。
馮知簡一怔,又咬牙掰了一掰,還是沒能把玉掰成兩半。
唐宛宛總算明白他是在做什麼了,自己都有點同情他了,徵詢道:“不如我來試試?”
“不必。”馮知簡卯足了勁兒,直到臉色漲紅還是不能行。
晏回低嗤一聲,扯了扯唇,唐宛宛頭回見人能把“似笑非笑”這個複雜的表情表現得如此到位。只見他上前一步,抬手在馮知簡的虎口之處敲了一下,平安扣嘎嘣一聲裂成了兩半。
馮知簡怔了半晌,將視線挪到晏回身上,怔怔問:“你是……”
晏回不答,只牽起了唐宛宛的手。
心中那個近乎荒誕的猜測得到應證,馮知簡慌忙挪開視線,不敢再看。他將手中兩塊斷玉攥在掌心,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宛宛,我祝你前程似錦。”
雖然他面色難看,可這話說得極為真誠。唐宛宛還沒來得及想出個祝福的詞兒來應答,剛想說“你好好準備明年的春闈”,一句話還沒開口,便看著馮知簡踉蹌著走遠了。
馮知音一連喊了幾聲“哥”都沒等到他回頭,只好追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跑遠,唐宛宛多看了兩眼,卻忽然眼前一黑。晏回一隻手臂伸過去,既能蒙上她的眼睛,還能攬著人的肩膀往前走。
唐宛宛看不到路,兩手抓著他的衣袖慢慢往前挪步,因為清楚陛下不會把自己帶溝裡,倒也不慌張,只小聲地問:“陛下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豎著耳朵聽晏回說話,聽到耳畔一聲低嗤:“不過是個弱質書生,不知從哪兒學的斷玉斬情絲,有什麼好氣的?”
待馬車走開了,晏回這才接著說:“他身份低微,不敢與皇家爭搶,這點尚有可原;可方才他明明認出了朕的身份,卻連心中不滿都藏著掖著不敢袒露,甚至連看我一眼都不敢。身為男兒,骨子裡的血性卻找不到半點。”
“再有,遇到挫折便一蹶不振借酒消愁,連明年春闈都要耽誤,當真是懦夫行徑。”
將人從裡到外批評了一通,晏回這才義正詞嚴總結道:“可見像朕這般有財有勢有勇有謀的,才算是良人。”
唐宛宛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怎麼,覺得朕霸道?”晏回眉梢微挑。
唐宛宛搖搖頭,喜滋滋地說:“陛下好厲害啊。”
方才馮知簡從他身側狼狽行過的時候,不光是他那身素淨白衫與晏回的鶴羽大氅形成了鮮明對比,兩人的氣場也大相徑庭,那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彷彿一下子就被他襯到了泥潭裡,愈發襯得晏回身形偉岸。
這麼直白的誇獎,晏回極為受用,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