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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樂子了,聽她說話是樂子,琢磨她各種稀奇古怪的表情是樂子,欺負她的時候是最大的樂子,每一天都有新鮮體驗。
可唐宛宛明顯不這麼想,她快要悶得長草了。這會兒被拘在宮裡,太后指來的幾個嬤嬤天天唸叨,唐宛宛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要麼是——“哎喲娘娘您怎麼能吃這麼多呢?餓得慌?奴婢知道您餓,可懷著孩子一頓不能吃太多,得少食多餐才行”;
要麼是——“哎喲娘娘您怎麼能站到床上呢,萬一栽下來可怎麼是好?床帳掉下來了?床帳怎麼會掉下來呢?您和陛下昨晚上莫不是……這是好事呀,娘娘羞什麼,喊個丫鬟給您掛簾子。”
要麼是——“哎喲娘娘您怎麼能打絡子呢?會傷了眼睛的!”
要麼是——“娘娘您怎麼能赤著腳穿木屐呢?在寢宮也不行啊,寒從足底起,容易著涼的。”
要麼是——“大晌午的太陽多曬啊,咱傍晚時候再去御花園溜達。”
唐宛宛心裡憋屈,卻因為這幾個嬤嬤是太后指來的,不好駁她們的面子,只能細聲細氣地答一句:“知道了。”
宮裡這麼些年沒有貴人有孕,幾個孕嬤嬤常被太后指去給宮外的命婦養胎,許多貴人都搶著請她們過府。這差事就是得天天喋喋不休地說,把任何隱患掐滅在萌芽裡,不求得貴人青眼,只為求一個穩妥。
這事放在別的大家閨秀身上可能只是覺得嘮叨,唐宛宛卻丁點忍不了,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大笑,連吃喝都得受些拘束,被強迫著修身養性。
傳宗接代都是女子受罪,自己這個當爹的卻沒法分憂,晏回有點過意不去,跑去跟太后取經去了。
太后也是為難得很,努力回想了好一會兒:“母后懷你那會兒拿個九連環就能玩半天,玩累的時候就去逗逗鳥,偶爾喊你幾個表姨來宮裡說說話,也是自在得很。”
“宛宛她腦子鈍,又沒耐性。”晏回無奈說:“九連環她只能解開四個,越玩越生氣。”
荷賾姑姑笑著說:“主子那時候還常看鐘鼓司變戲法,每個月光是賞下去的銀子就得上百兩,連太上皇跟您說話您都心不在焉的,一直盯著臺上的戲子看。”
“太上皇不高興了,您倆還慪氣來著。結果過了沒幾天,太上皇自己跑過來,還專門學了幾樣戲法逗您開心。主子可還記得?”
“那事怎麼能忘?自然記得。”太后樂不可支,轉頭給自家兒子出餿主意:“要不你也跟你父皇學學?”
晏回眼睛一亮,“孩兒去鐘鼓司瞧瞧。”
待晏回匆匆走了,太后笑得前仰後合:“這麼些年,就從沒見過什麼事能難住他。以前隔日來我這一次,乾坐半天也說不了十句話,如今總算是有些人氣兒了。”
荷賾姑姑還是那句老話:“賢妃娘娘是個有福的。”
太后拿著宛宛昨日吃的午膳選單看了好幾遍,指著其中幾樣笑得直眯眼,“人都說酸兒辣女,宛宛這酸的甜的辣的都吃,才三個多月就這麼好的飯量,指不定肚子裡懷著倆呢!”
這話荷賾不敢介面,她知道太后只是隨口一說,萬一她再添幾句,讓太后真的生出一胎抱倆的心思,將來失望了卻是不美,便只笑著應答。
晏回在鐘鼓司看了一下午的百戲,挑挑揀揀,好多不滿意的地方——唱戲的彈曲兒的宛宛不愛聽;跳劍的、疊案的、走高索的都不行,聽醫女說懷著孩子不能大喜大驚,他怕宛宛看得心驚肉跳的,反倒嚇壞了自家娃;在馬背上做各種花樣的那個也不行,瞧著比朕還英武,模樣也挺俊俏,不好不好……
看來看去,當真只有變戲法這麼一樣能入眼,有幾分新奇,晏回便跟那小個男子說:“你方才變的幾個戲法是怎麼做的?給朕講講。”
當晚回了長樂宮,晏回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宛宛氣鼓鼓的聲音:“你是故意氣我的吧!”
晏回忙推門進去,一眼就瞧見宛宛在跟幾個丫鬟逗鸚鵡玩,原來是說那鸚鵡的。晏回鬆了口氣,問:“怎麼了這是?”
鸚鵡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唐宛宛從鳥籠縫丟了幾顆瓜子到它身上,鸚鵡冷漠地抖了抖毛,把那幾顆瓜子抖下去了,充分表現了不食嗟來之食的好品格。
這鸚鵡脾氣古怪,沒人搭理它的時候能叨叨一晚上,有人逗著玩的時候就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死活不吭聲。
唐宛宛愈發意興闌珊,癟著嘴不想說話。晏回見自家小美人不高興了,出聲啐了那鸚鵡幾句:“不識相的東西,以後再也不讓小太監抓蟲